花园外头却有人声嘈杂,冬至的夜,本该是安静的,她被公主扶着,便见母亲由外头疾步而来,抱住了女儿,细声同她说话。
乖儿,你听娘亲说,陛下冬夜邀请群臣,席间患了急症,昏了过去,目下只传你一个进宫你不必慌张,去瞧瞧他。
辛长星昏了过去?
青陆茫然地看了看娘亲,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娘亲又道,天津的那位慧航法师也来了,说什么向天借寿,阳寿将尽
脑中轰地一声,似有万钧之力砸将下来,青陆心里沉的像压了块大石头,撒开脚丫便往外跑,直急的娘亲在后面喊备车,看住大姑娘。
长公主在后头惊慌失措,提着裙子便跟在后头去了。
衣衫没换,头发散了一半,索性把发丝披散了一下,青陆乘车进了正阳门,一路畅通无阻地把马车驶进了养心殿。
夜像万丈深海,没有一丝儿的声响,青陆披散着一头如瀑的长发,在光洁的地板上奔走,一路内侍宫娥静默而跪,另有小窦方儿急切切地迎客出来,直将她接进了寝宫。
年轻的帝王苍白羸弱,像是纸人儿一般地在被中静静躺着,像是没有一分的活气儿。
她在原地怔忡着,迟迟不敢上前。
若说是昏倒了,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又说起慧航法师,阳寿已尽这一类的话,不由地不让她相信。
她所识得的辛长星,永远是骄矜的天之骄子,袍角纤尘不染,眉目间永远澹宁从容,他燕居时,便是清嘉的贵公子,他若理政,那便是从容淡定的文臣,他若持枪上阵,那便是杀伐果断的浩浩英才。
何曾像如今这般,躺在被里像是一丝儿活气儿都没有。
青陆再也走不动了,捂住了脸,蹲在地上呜咽出声。
小窦方儿看了看床榻上的天子,得到了某些启示和允准,再看看地上的青陆,耐心地等她哭了一会儿,这才上前扶她。
姑娘,您快别哭了,陛下没多少时日了,您和他说几句,也好日后留个念想。
青陆震惊地看了看小窦方儿,你说什么呢,好端端的她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床榻边,好久了才抚了抚他的脸,忍着哭,小小声儿地问他,您这是怎么了,按理说您才二十二岁,不至于就到了风烛残年,一命呜呼,怎么就忽然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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