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的目光,在她被碎发遮挡的绯色耳廓上停了一瞬,面无表情松开握着刀柄的手,看向一旁不久前匆匆赶来的太医。
把他弄醒。
这四个字一出,这便意味着长兴侯父子,暂时逃过一劫。
在场的大部分人,不觉间松了口气。
长兴侯瘫软在地上,侯府管家忙上前将他搀扶到一旁,另找大夫为他包扎。
太医哆哆嗦嗦拿出金针,在王晋源的几个穴位刺下去,不到一刻钟,王晋源便幽幽醒了过来。
谢容姝见状,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步步朝王晋源走去。
在场众人的目光,紧锁着谢容姝小小的身影。
他们十分好奇,这个瘦小、毫不起眼的小坤道,竟言之凿凿能通鬼神现下世子已经醒了,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谢容姝走到王晋源面前,大而无神的杏眸,看向王晋源身后某处,佯装怯弱地朝那个无人之处行了个礼。
王晋源后背有些发凉,他今日虽然一直没在清晖院露面,却始终关切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此刻,见谢容姝这个样子,他半是提防、半是狐疑,侧头朝身后看去
趁他回头的功夫,谢容姝猛地打个激灵,装出一副鬼上身的模样,朝王晋源伸出了手。
源郎
谢容姝学着姜娴的口吻,似情人般眷恋地轻抚上王晋源脸颊。
当她的指尖,碰触到王晋源脸颊的瞬间
一些污秽阴暗的记忆,瞬间涌进谢容姝的脑海。
你做什么!滚开!
王晋源心里格外瘆得慌,大力挥开谢容姝的手。
他知道宁王就在眼前,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狼狈又仓皇从春凳上滚落在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几息之间,谢容姝猝不及防被王晋源甩开手,脚下一个趔趄。
眼看自己就要一头栽在地上,她只觉得颈间一紧,衣领被人从后面抓住,才算堪堪稳住了身形。
谢容姝松了口气,对身后出手相救的宁王心生感激,幸好没有摔倒,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戏演下去。
只是,她头上那支道簪,经过一夜后,本就松松挽着道髻,在这样拉扯之下,突然坠落在地。
流云般的墨发从谢容姝的头顶倾泻下来,覆在仍抓住她衣领的楚渊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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