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吃了许多次这个药,而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真的咽下去,苦太苦了。
满满的苦涩盈满了她整个口腔,让她不自觉的吐出一截小舌,吐气想将口中的苦涩散去,让自己好受一些。
顾承允和顾淮景到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副场景。
被工匠精心雕琢制成的四角木床,在三面挂满了特属于女儿家的,好看繁复的墨绿色纱帐,层层被齐整悬挂在从角落垂下的金钩之下。
而这间屋子的主人,此时正裹着一床被子,盘着腿靠着床愣倚着,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紧攥着被子边缘,也许是怕被子掉落,又或许因为这药实在太苦。
她将被子边缘攥的死紧,莹白指尖绷紧,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是苍白没有血色的。
被子的主人拧着眉,一脸哀怨的望着手中的药碗,微张着嘴,从红润唇瓣中探出一截丁香小舌,俏生生立在那里,因为苦涩哭丧着一张脸咂了好几次舌。
顾承允本来不急不缓的步调瞬间停顿片刻,或许是离得近,他看到她鼻尖眼尾都泛起薄红,披散着头发一缕一缕的柔顺的沿着双颊落下。
在望着他们时,眼底被药惹来的水雾还未散去,声音也带着些沙哑,温吞吞绵软的开口道:你们来啦。不知为何,顾承允莫名觉得,自己的左边胸口酸涩的难受,好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虞岁桉转头望到推门而入的两人,没有任何的意外。
今日他们二人随他爹和她一同去参加刘刺史给他们准备的饯别宴,今日早些时候来找她,这还是前俩天她自己吩咐春枝叫人只会他们兄弟俩的。
至于为什么是叫他们两人同时来。其实并不是虞岁桉故意想让顾淮景身份暴露,而是他的身份从几天之前,自他在拍卖会上嚎那一嗓子之后,就已经暴露了。
顾承允同他自幼一起生长,对于他的音色熟悉的不得了,当即就认出了顾淮景并直接来到虞岁桉他们所在的房间将人逮了个正着。
于是她的好友,顾淮景,在到了凉州的第一天,就华丽丽的掉马了。
是啊。顾淮景大大咧咧的走到屋中央的桌子前坐下,单手撑着头对着虞岁桉,有些嫌弃:不是叫我们来早点找你?怎的把我们叫来了,你自己到偷懒歇着?
顾淮景这话说的实在且不留情面,毫不留情的戳开虞岁桉小尾巴,这让正才探着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虞岁桉动作一顿。
话是这样说没错,她原本是想早点去刺史府,她爹今日一大早就已经去了,他们若是去的晚了让一众大人等着,看着不好。
但是没曾想因为这个风寒害得她吃药磨蹭了半天,耽误了些时辰。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
出去出去,我这么慢还不都是因为你在这里,你不出去我怎么出来?她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锅甩给顾淮景,而顾淮景则是十分自觉的站起身,无奈的摊摊手,随即信步迈着朝院外走去。
在同顾承允擦肩而过的时候,发觉自家三哥还站在原地,双目无神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