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吓了小福一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扶着老人家:三叔公啊,不是我说您,走路带点响儿行不行?
三叔,你腿脚比我还不得劲儿,出来接我们干嘛?关震西也上前,搀了把,村里的路面虽然也是水泥浇筑的,但年久失修,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
三叔公声音颤颤巍巍的,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臭小子,你老叔还没死呢,你们回来,没人接,孤魂野鬼一样,像什么话?
关震西哈哈一笑,示意任遥上前:三叔,断了香火才叫孤魂野鬼哩,我百年之后,可是有人供奉的!
瞧,这是您曾孙,又乖又有能耐,咱老关家的那些老把式,交在她手上,丢不了!
三叔公瞥了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对任遥招了招:孩子,走近些,让我看看!
任遥感受到他身上阵阵腐朽之气,惊疑不定,硬着头皮走上前:太外公!
应该是叫这称呼吧。
老人家盯着她的面相,直到浑浊的老眼对上小姑娘清澈的视线,才缓缓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儿啊?
任遥。
姓任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姓!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颤颤巍巍地走了。
任遥心中一咯噔,莫非他知晓任、关两家的恩怨?
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前面传来老人家不大不小的声音:还愣在那里干嘛?进村的路可不好走。
闻言,任遥松了口气,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
路上一阵漆黑,只有老式手电筒晕黄的灯光,进村的路确实不好走,当然,不仅仅是路面坑坑洼洼。
任遥感到四周一阵森寒之意,紧紧地笼罩在她头上,让她难受的是,即便她有能力反击,在三叔公时不时看向她的视线中,不敢轻举妄动。
她有预感,如果她敢出手,这辈子都别想进关西祖地。
任远倒是没受到这番待遇,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每路过一户人家,甚至还主动朝他家的狗打招呼。
你一声汪汪,我一声吼吼,听在任遥耳朵里,就是:
吃了吗?任远坐在车上,自觉是大城市来的土狗,语气带着一股优越感。
吃了,吃的酱大骨!对方回答得很朴实,却让自行车后座上的小土狗一阵嫉妒,他从中午到现在,水都没沾过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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