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崇月心中大惊,这童谣比她想得要厉害得多。
天闹荒,地无粮,皆因幺儿闹学堂是说现在邰州民不聊生,都怪光宗起兵篡权。光宗是老皇帝最小的儿子,所以是幺儿。而冠不正,履下脏,师罚不听天罚上就差指名道姓对萧恪说,你爷爷来位不正,你也不配坐这把龙椅,你们家夺权的手段脏极了,是踩着别人血泪登上的皇位,如今的天有不测都是对你们所作所为的天罚。
如果不仔细想,这童谣还挺劝学励志,但细想之后,尹崇月手背都有了细密的冷汗。
萧恪的处理也是尹崇月能想到最缜密的办法,要是大张旗鼓又是剿匪又是严查,就算没脑子把这二者联系在一起的都会往一处想,此时最忌讳的莫过于此。只是童谣来得蹊跷,总要细想才能分明。
她正思索,又听萧恪说道:还有一事,金春耕礼朕早日已行,但穗礼未成,如今后位虚有,宫中只有尹贵妃一人,便让她代行吧。
他说得轻飘飘,也没有和群臣商量的意思,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屋内仿佛忽然炸开了锅,好似一块石头扔进鹅窝,好多声音扬高了八度,仿佛都在扯着脖子喊。
不可如此!
陛下三思此事断断不行!
耕礼与穗礼乃是本朝春朝三礼最重要的祭祀,分别由帝后执掌,皇帝行耕礼,亲耕农田以示国重耕稼民本。穗礼则由皇后主持,耕礼后一月的吉日,由皇后率领拥有品级的已婚命妇前往,祭祀后,亲自照料皇帝之前亲耕土地,以去年丰收晒干的稻穗引水灌溉。
自古以来耕礼都极其隆重,必须皇帝亲往,但穗礼偶尔也会有太后和其他后妃在皇后病重或不立时代劳。眼下尹崇月被反对无非是大家觉得这几年都是太后负责穗礼,并无不妥,而尹崇月刚进宫几日,也难服众。
可萧恪似乎铁了心,非要尹崇月去,最后君臣言语撕扯一番,尹崇月去是可以去,然而只能用四分之一皇后仪仗,还得少带许多随从,排场节制,以示恭顺。
穗礼定在三日后,商议结束,群臣离去,嘴碎的礼部王尚书又自己留下,跟萧恪语重心长表示,这三日嘛,尹贵妃要斋戒,皇上千万不能因新婚之乐血气方刚做出有违礼数的事情,这样很不好,但是皇上年纪轻轻刚刚体会夫妻鱼水也是很为难,可万事必须以国事为重,就先忍耐三天吧!
尹崇月听到萧恪客客气气感谢王尚书的直言不讳,自己则差点憋不住笑,还夫妻鱼水新婚之乐,原来礼部尚书不止有命免协管百官的工作,还得管着皇上床上的人事问题,也不知道拿不拿两份俸禄。以她的了解,萧恪怕是已经要气死了,还得吞着火药说话,这皇帝和她这贵妃,看来都是一样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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