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崇月知道师父是指自己入宫后要做贵妃的身份与众不同,自然要多做些福泽苍生的好事,于是便抽噎着答应:好嘛徒儿知道了将来进宫嫁给那小皇帝后,肯定天天给他吹枕边风让他多施仁政多怀慈念,做个造福黎民的千古名君,他不肯我就闹到他肯,他要是还不肯,我就不陪他睡觉不给他生孩子!
国师没被疫症弄死,却差点被这句话憋到一口气没上来见阎王,看着小徒弟满脸带泪一派天真无邪的表情,想必是不知道方才说的那些话里其他的意味,于是只好苦笑,觉得自己能教徒弟的道理明明很通透,怎么她一说出来就古怪得很
有些事果然还是只有娘亲能教
一身之事诸乃小事,为世所谋则为大业。师父拍拍尹崇月看起来挺好看但似乎不大灵光的脑袋瓜,这话你眼下不懂但有朝一日必能明白,那时再想起今日,便知晓为师苦心。
师父的苦心,是将这药囊交给萧恪,来让他适时提点自己,勿要忘记一身之则么
銮车重绣垂幔轻晃间透过一丝水线,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尹崇月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想探出头去大喊大叫。
可是她不行,她要记得自己如今的身份。
一身之事诸乃小事,为世所谋则为大业
反复回念这句话时,銮车忽然停下。
尹崇月条件反射蹦起来,以为又有匪徒来劫,结果撞到脑袋,疼得她直咧嘴,外面随行服侍的宫女听见响动忙问娘娘是否有事,尹崇月便吩咐她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消一会儿功夫,宫女引着殿前司禁军的军巡使来禀报。
回贵妃娘娘,前面遇见百余流民,因都是妇孺,末将不敢擅自驱赶,但请示下。
才出京畿多远,这便遇见流民了?看来邰州的匪患比她想得要严重。
按照道理,她所途径的道路一般已由先行的禁军护卫清过一趟,是不该有流民的,出于安全考虑,她不能不谨慎,但也不能排除是禁军护卫过去后,流民从小路至此,此时外面雨势渐大,官道附近并无遮风挡雨之处,若是流民无处可避,决不能再行驱赶,先安顿才是。
尹崇月略一思忖,当下拿定心思,步出銮车。周围之人皆跪下各自行礼,禀报的军巡使也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娘娘小心,谨防有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