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陆照这次与郑重见面的时候态度很平淡,即便郑重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下个月有望升迁从五品,他也只是含笑恭贺一番,波澜不惊。
郎君,这位郑郎君从前总是要您帮他看文章,您都认认真真地给他看了还将家中的藏书分享给他。可您看他今日的做派,得意洋洋分明在您面前炫耀,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要给郎君起表字。陆十气的不轻,不就是个五品官吗?他家郎君考中了进士后也肯定很快超过他。郎君在二十岁加冠的时候因为在守母孝才没有取表字,姓郑的真是好大脸,竟然提出他为郎君取表字,当他是郎君的长辈不成?
无妨,日后与他少来往便是,他初露头便这般狂妄,走不长远。陆照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心中倒没有像陆十一般愤怒。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上辈子郑重当上了五品侍中不久就因为口无遮拦得罪了六部的一位尚书,从此再无寸进,后来更是因出了一点差错被贬到偏远之地做县官去了。
听了郎君的话,陆十依旧忿忿不平,他就是为郎君生气,那姓郑的不仅在郎君面前炫耀,在遇到几个携伴的举子后还大声夸赞郎君必为这次春闱头名。
陆十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叫捧杀。
那几名举子看郎君的目光不善,郎君若没有得头名肯定被他们嘲笑。
举子相轻是常态,何况带头的那位褚郎君的确才名远扬。陆照语气温和根本不在乎这些,他若没有记错,上辈子褚伦殿试名次在他之上,是一甲的榜眼。
至于一甲头名状元的殊荣,则会落在一个江苏举子的头上,那举子老成守旧,做出的文章得到了礼部官员的力荐。不过这次太子生事,考官由吏部把持,在陆照的记忆里面,程立程大人一直是一个激进的改革派,状元之位是否还会落到那举子头上可就不好说了。
他边慢悠悠地想着边推开院门,然后,主仆二人看到了花草簇拥的庭院,俱是一愣。
陆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他们明明出门的时候院子还是空落落光秃秃的,最多只有一颗枣树!
陆照眯起了眼睛,目光在确定这处确实是小郡主赠给他的宅子后变得深邃晦暗,前不久有人来过这里,然后装饰了庭院。
走进去,眼眸扫过舒展开来的名贵花草,铺的整齐干净的青石板以及种在窗外郁郁葱葱的竹子,陆照慢慢地勾起唇,轻笑了一声。
至于来人么?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除了拿着这宅子钥匙的小郡主还会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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