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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这几天来已经多次来到艺术家的工作室。
医生最后抱走猫咪摇篮的动作很小心很轻柔,刚刚那一幕竟然有一种让人难以克制屏住呼吸的沉重而肃穆。
想要在这层壁垒上钻出一个足够让心理医生通行道路出来。那套插画的穿透力必须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才可以。
张牙舞爪就是弱小的他对生活最无能为力的反抗。
猫咪的叫声打破了托尼和那些大人之间的对峙。
成串的眼泪从托尼的眼角流下,又被猫猫舔走。
主人哭的像是自家亲生孩子去世的狗爸猫妈们,每月医生都能碰上一两个。
对于顾为经来说,这种悲伤只是基于同理心共情而产生的很轻飘飘的难受感,可是在那个叫托尼的自闭症患者心中,这种雾气又在此后的二十余年里,凝固成为他心房四周与世间隔绝的帷幔。
托尼小心的把猫咪摇篮端到眼前,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冻干羊奶棒试图喂给艾米。
顾为经坐在画室的角落处。
朋友歌德拜访他的家的时候,差点被腐烂水果的味道给熏吐了。
一个生活中把愤怒轻易写在脸上的家伙,说明他通常无法对四周环境做出任何改变,只能诉诸于最无能为力的情感表达。
奥匈帝国的伊丽莎白王后在日内瓦被街边突然跳出来的刺客用磨尖的锉刀捅入身体的时候。
早在枣核空间画廊的联合创始人安雅女士的班机降落在新西兰奥克兰国际机场以前。
那只猫猫就这么轻轻舔着他的脸颊,舔掉了托尼的泪水。
“喵。”
几秒钟后,新的内容刷新。
每一个看到这样场景的人,心中都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
就算强大如拳王泰森。
安雅也算是不错的中高层的艺术家。
艾米轻轻喵了一声。
助理是伺候艺术家的专业人士。
简·阿诺拉着他的儿子的手。
贝多芬喜欢在客厅放个大澡盆,在里面泡着一边玩水,一边构思交响乐。不过这都比不上席勒,席勒必须要嗅着烂苹果的味道才能够灵感勃发的创作。
艾米缩回了舌头,尾巴轻轻放在身边,再也不动了。
但是她虚弱了,又失败的跌回了篮子里。
一切家具陈设都全部搬走。
助理、画廊和经纪人,就是协助承载艺术家所绽放着灵感之的容器。
她是一只瞎猫。
几个月以前它大脑里的瘤子已经压迫神经影响到了艾米的视力。
死亡是一切生灵最不可违抗的伟力。
他只需要当好这个容器就好了。
如汉堡学院那样,在德国的湖畔不算本校师生的人工和设计费用,了数百万欧元成本1:1复制一整座江南园林,只为了让曹轩老先生住的舒心,也算是常规操作。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咨询您的意见。面对无力承受的痛苦回忆——逃避是否是更明智的选择?”
连简·阿诺也被儿子突然这么一出给整烦了。
这个圈子从来不看意义,只看艺术家的社会地位和他的名字所蕴含的价值,能不能够带动足够的资源。
当他站在96年拳击台上节节败退,被打急了跳上去一口咬在对手耳朵上的时候,所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感受到的也不是野兽般的狂野和凶猛,而是落魄英雄的沧桑和无奈。
宠物医院的收费很贵,能到这里来的客户往往宠物对他们来说基本上就像是一名正式的家庭成员。
但是难道再经历这样不愿回首的一幕,对托尼来说是一件好事情么?
顾为经有点把握不好其中的度。
刚刚艾米一直躺在摇篮里雕塑一下不动一下,医生们甚至都觉得艾米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了。
镜头里,男孩怀中那只瘦骨嶙峋的猫尾巴轻轻的晃了一下。
此间地产价值比不上南法普罗旺斯那些毕加索、塞尚、马奈用过、拜访过的已经带上文化符号意义的名胜级画室珍贵。
换句话说。
心灵的防线比铁水铸成的壁垒更加难以逾越。
阿旺的呲牙咧嘴尚且能把布稻小朋友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原本温暖舒适的客房在包墙纸的施工小哥离开后,就变成了一间纯白色的,好听的说很有星际飞船科幻感,不好听的说,像是医院冰冷停尸间的光秃秃的板房。
猫猫摇篮里的艾米轻轻喵了一声。
不要把生命浪费在研究他们天马行空的思维之上。
他们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用来守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这几天安雅女士开始工作后。
宠物病房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兽医们惊讶的看着那一幕。
托尼的呲牙咧嘴却无法吓退这间病房里任何一个人。
顾为经关上了ipad屏幕,缓缓的吐气,想要把胸腹之间的压抑感觉都从喉咙中吐出。
可是她为什么要舔眼泪而非奶棒?
托尼就静悄悄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一下,两下,三下。
他专业就专业在,虽然他也搞不懂……不过他压根就没问。
摄像镜头里。
除了嘴里的坚硬的牙齿。
但设施条件当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
越厉害的艺术家,世界上不能被满足的要求就越少。
没人知道为什么。
他们理应见惯了爱宠人士和动物之间的生离死别。
他的无助甚至都根本没人关心。
墙上被包上一层洁白的墙纸,沙发被推到一边的角落处,连厚实的羊绒地毯被卷了起来,换成了素色的垫子。
他才恍然发现,要一间纯白的工作室并非安雅的创作怪癖。
不愧是一家偏向现代艺术风格的画廊的联合创始人,就是有自己独树一秩的特殊创意。
人家那是憋着放大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