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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指导画和提高(感谢布都羽魂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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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位曾对唐玄宗说“不愿以人为师,只愿以马为师”的绘画画家落笔,再到科学史上这个问题落下最终定论,已经过了五个朝代,十个世纪。

整整一千年。

韩干的马,卡拉瓦乔的镜子,伊萨克·列维坦笔下的湖光……都是能被看了一两百年,甚至上千年,依旧还会觉得奥秘无穷,禅味十足,还可以继续把玩打磨永看不厌的作品。

它们超越了时间以外。

但拿这种博物馆镇馆级别的作品和瓦特尔老师对比,很不公平。

既对韩干不公平,也对瓦特尔更不公平。

别说是瓦特尔了。

顾为经正在创作的那幅《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他很清楚,自己最理想的期望也不过就是能震组委会的评委一下。

让他们眼前一亮,心中一动。

场外马仕画廊再花钱请人写两篇软文,替他吹吹耳旁风。

最后给自己颁发一个新人奖。

他就超知足了!

目前他的融合画,仍然主打的就是一个“新”字,一个“奇”字。

在画展里挂上个两、三个月,宣传两下,就不新鲜了。

那种能成为一家大的美术场馆的镇场台柱子,无论持续展览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十年而是二十年,上百年。

永远能让无数观众们慕名而来,让艺术评委们看的抓耳挠腮,让全世界的艺术生排着队拿着画板对着临摹的名作。

远远还不是一个职业二阶技法水平的画家,所应该考虑的问题。

他开技能画的小众画刀画。

或者卡洛尔女士那幅顾为经反复临摹了十几二十张,越画,越觉得技法细腻可爱,深不可测的《雷雨天的老教堂》,才约莫有两三分这样的意思。

尤其是瓦特尔是搞照相写实主义的。

对比水墨的大写意、油画的印象派,写实更加讲究敦实的结构,理性的笔法,算是艺术领域里的“理科生”,追求数学一样的精密。

画的很扎实。

但理性化数学家式的笔触也就不够飘逸发散,导致变得死板,让顾为经没有震撼的美感。

不要会错意。

并非数学家式的用笔不好。

从形式到思想,数学都是世界上最富有美感的艺术,精巧而宏大。

它用一个个公式,用无限拓展的数字边界编辑架构着整个天地万物,仿佛画家用画笔勾勒自然万象。

欧拉认为准确数学定律写出来一定是相当漂亮的数学公式。

从形式到思想,都是高度艺术化的。

而最好的写实画作,画出来也一定是高度数学化。

那些光线和线条都充斥着数字符号在其下的跳动。

建筑物设计的黄金比例,视觉焦点的射影定律,分形几何与画面构图……当然,顾为经用画笔的笔尖抹出云彩色泽,同样逃不出光学定律在笔下的折射和弥散。

艺术和科学,并非互相对立的两端,而是自然女神手中两条相互缠绕的绸带,都是万千社会的表达方式。

殊途同归。

写实画家就像是在无数交错的函数图谱中遨游,去用画笔寻找那个能收拢协调一切凌乱的曲线,统一一切定律函数,达到世界至美和绝对公整的原点的飞蛾。

飞蛾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也达到那个燃烧奇点。

只能不断的靠近,不断的靠近,不断的锻炼自己的技法,在一条条函数组成的高峰和低谷上奔跑,只为了离那个散发着无尽魅力的奇点近一点。

那个让他们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追逐一生的奇点。

名为“真实的世界”。

但如果门采尔的笔法是那种堪成费马、欧拉、牛顿、庞加莱这种数学王子级别的大宗师。

那么瓦特尔摆在墙上的那些半吊子作品,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东夏高考倒数第二道函数题的难度。

不是人人都能做出来,但……也就那么回事。

就是这么一幅“也就那么回事”的看腻的半调子作品。

当顾为经不在用观众挑剔艺术品的俯视眼光,而是改用老师画指导画的角度,站在更高的维度参与到这幅画的创作过程中的时候。

依然被他琢磨出味道来了。

如何将一幅半吊子的作品,靠着最后一层罩染就凭空拔高到大师之境?如何将一幅粗糙的作品,靠着空中的云,水边的雾,斑驳的阴影,湖面的涟漪,一点点像是打磨镜片一样,将作品的“分辨率”不断的提高。

如何将瓦特尔老师花了十年时间,在纷繁的函数曲线上所圈出的圈无限的缩小,用尽技能的功力,像斗牛士收敛套索一样,去努力二次逼近那个“真实的世界”原点的边沿?

思考是带来进步的源动力。

知识是思考的基础。

以前顾为经对着墙上的水彩画框,把头发揪的秃的和他爷爷顾童祥那样都没用,他提高后的水彩技法顶多也就和瓦特尔半斤八两。

墙上的那些画不是他想思考出问题来,就能思考出问题来的。

系统技能提供给了顾为经一个更高等级的思考维度。

当他站在水彩技艺的巅峰的那刻,德威老师作品上那些羞答答半遮半掩的奥秘,一下子就向他完全敞开了怀抱。

无所遁形。

从在调色板上从冷色调到暖色调,调出一个简单的配色色轮,再到激活技能,最后一笔画完,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

顾为经光是水彩的经验就提高了小五百点,进度条被填满了十分之一。

油画、中国画,乃至素描都有几十、上百点的提高。

比他以前同样使用门采尔技能画个手办模型,可要多收获了几倍不止的经验值,这不是单纯使用技能带来的提高。

而是对写实作品的理解所带来的提高。

皇天不负苦心人。

这幅画瓦特尔足足画了十年,上万小时的心血凝聚在同一件工作上,绘画技法细节表现的有些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整体的构图,树木倾斜的角度,从廊桥到博物馆建筑的建筑的倾斜变化,游人的切入角度,视平线设置位置的高低……一万小时的磨砾时间,足够一个没有接触过乐器的人,从头到尾弹出《匈牙利狂想曲》这样音型复杂的快板钢琴曲。

也足够任何一个画家对一幅作品,一处景物,熟悉到深入骨髓,成为了灵魂的一部分。

这些构图方面的东西,与一位画家的天赋有关,却更与努力有关。

瓦特尔教授完全可以自豪的说,他的《博物馆岛》上每一棵树木,每一片瓦砾,所选取的绘画角度,都在他无数次的重复实验中,达到了能够载入教科书般的地步。

写实在技法以外,能够被绘画经验所覆盖的领域,他早就做到了极致。

即使那些风景大师,跑过来初次画这种主题,作品的表现力可能比他更好,但构图一定不会比他打磨的更细。

所谓莫奈一生临摹睡莲,也不过就是临摹了这么长的时间。

而这些经验和体会,在顾为经代入到瓦特尔的视角画指导画的过程中,被他一点点的汲取和吸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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