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胜子转学过来,也转学了快一百天了。
普通人应该早已经融入校园生活,融入的很好了,可胜子一方面和顾为经在阅览室里耳鬓厮磨,任他予取予求。
另一方面她在学校里一个其他朋友基本上都没有交到。
大多数同学都打心底觉得,这个大画家的女儿是一朵高冷难以接近的雪绒花,莫娜、蔻蔻在学校里都有不少的追求者和拥趸。
但那些情场浪子花丛高手们。
甚至连直视着酒井小姐的眸子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可见一般。
“要懂得珍惜,惜福,知道嘛,小朋友。当年高中里追我的男生,可比你受苦头多了。呵,至今我都有些回味,当年扇他们耳光时的手感。”
酒井太太白了顾为经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发。
场地里的网球赛?
酒井太太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笑话。
她女儿是什么人。
难道只会打任天堂的明星大乱斗么!
胜子在京都的儿童网球训练教室里,接下伊达公子(注)的上旋发球的时候,对面那小姑娘,连网球是什么,都未必知道呢。
(注:网坛不老传奇,九十年代时的日本一姐,曾三次复出,最高排名世界第四。退役后专职从事青少年高端网球体育教育工作。)
茶会、沙龙,华尔兹舞会……
这些上流女性专属的社交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事情了。
现在纵然是慢节奏的文艺圈,也没谁再把日子过的跟《追忆似水年华》的一样。
这年头再说女孩子就该做些安安静静弹个钢琴这类的活动。
可是会让经纪人心脏停跳,被娱乐记者抓着三言两语,按着头狂喷大男子主义的危险发言。
千禧年以后。
艺术家,演员,名流公众人物,掌握一门职业水平的运动技巧,才是最新的时髦。
尤其是女孩子。
不仅可以在公众的语境下,用运动特有的力量感为她们争取到强大、独立,身体美的人设。
吸引吸引粉丝。
将来靠运动搞搞社交维系一下人脉,每年参加参加各种名人慈善赛,也是相当好的事情。
金发阿姨经常就会和欧洲女画家们一起踢一下球。
酒井大叔都圆成球了,也还是避免不了,被老婆大人逼的偶尔去和各个画廊主,企业大亨们打打高尔夫,拉拉关系。
一起伱来我往打球所培养出来的人脉可比酒桌上挂着假笑,虚飘飘的塑料姐妹情靠谱的多。
运动是社交生活的一张很好用的名片。
高尔夫什么的有点不接地气,“从小擅长打高尔夫”这话在报纸上读起来总听起来有点傲慢。
而且太老成了。
媒体印象里总和穿着polo衫叼着雪茄的老头子挂钩,无法发挥出胜子的外貌优势,对场地的要求也高。
打网球就很不错。
够青春,也有门槛。
在公众名流中的流行程度其实不比高尔夫要低。
而且兼具速度和优雅感。
那些行云流水的对攻,那些凝固了力量和肢体美感的瞬间,紧张感和松驰感交相呼应……酒井太太认为,这便是古希腊美学里形容艺术作品里所追求的“对立式平衡”在运动场上的体现。
很多网球球员都极爱艺术,大威廉姆斯、欧佩尔卡和沃尔夫这些名将都是参观各种艺术展的常客。
而很多艺术家都喜欢在闲暇时打打网球。
不止是艺术家。
像是比尔盖茨啊,美国作家的代表人物,文青心中地位不低于维特根斯坦的北美文坛双璧之一的大福华啊(大卫·福斯特·华莱士),老友记里钱德勒的演员马修·派瑞……
等等一大堆名人都是网球的忠实粉丝,而且很多人水平都非常不错。
大福华和马修甚至都是曾经拿到过职业排名的选手,后者16岁时在整个加拿大本土青少年组选手中,最高排名到过本国第二。
还在好莱坞的慈善名人赛中接住过一个费德勒时速138km/h的对攻球。
并为此自得不已。
会打网球,就和很多大佬有了共同的语言,这可比什么卖肉的“飞盘媛”“健身媛”高端的多。
搞不好你随便打打球,聊聊天,就能从盖茨基金会里搞到一大笔钱开个画展。
不开玩笑。
很多人脉就是这样建立的。
有些时候和大佬们维持人脉很难,但只要找对了方法,事情又会变得很简单。
另外一个对文化名人来说,对职业生涯挺有助力的流行的运动是踢足球。
足球毕竟是全世界的第一运动,也是最接地气的工人群体萌发出的运动,尤其是在欧洲。
文化氛围扎根的极深。
算是普遍的国民符号。
几乎每个社区都一定会有自己的男女足球队,很多甚至是挂靠在本地第五、第六级别联赛下的半专业球队,从高中生到四五十岁的大妈都在踢。
画家经常会去世界各地旅居,采风,开画展。
“足球”是非常好的能把你和当地文化拉近到一起的纽带。
画廊替你在报刊上烧了几十万美元写推广软文,打画展广告,你在很多人心中大概依然是“搞奇奇怪怪艺术”的“奇奇怪怪的外乡人”。
没有亲切感。
但你要是能在社区联赛上进两个球,瞬间,你就立刻打破了文化壁垒,成为了社区的家庭茶余饭后会偶尔提上两句的人物。
不仅记者追着报道你。
在本地人心中,你也立刻就成为了受欢迎的“自家娃娃”。
足球的问题在于,开放场地又晒又热。
经年累月的高强度专业训练,不可避免的会让腿部的肌肉线条变形,失去圆润丰盈,另外也容易让小腿上的汗毛显的粗重。
无伤大雅的问题。
不少报刊都指责过这是社会对女性的规训。
但毕竟是自家孩子。
酒井太太依旧经过思考后,把儿子丢去上臭烘烘的足球课,把自家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周带着去上两次网球私教课。
从胜子六岁时算起,她已经打了十二年球了。
其他的不敢说。
在网球场上,她女儿绝对能全方位的碾压摧毁对面那个气鼓鼓的女生的自信心。
胜子就是这种想要展现自己的美的时候,能让所有其他人都感到自惭形秽的姑娘。
说让对方一个球都赢不了,就能让对方一个球都赢不了。
对自己绝对的自信,是对对手最大的不屑。
蔻蔻感受到了这种微笑下的淡漠。
她非常生气的眯起了眼睛,舔了舔嘴唇,仿佛阿旺大王盯着吴老头的脸,舔着爪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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