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新加坡滨海艺术中心的二层前停下。
叮的一声。
——
叮!
电梯在新加坡mirocher(米梧槽)酒店十二层前停下。
一只体重29磅的狸猫从电梯中扭了出来。
身后是拖着巨大行李箱的年轻人。
新加坡今年的秋季大型活动一个接着一个,成千上万的国际游客涌入,让本地的酒店业在日进斗金的同时,也显得住房稍微有些紧张。
除非是学生展或者周边的外围展。
否则艺术节或者交响乐团巡回演出,尤其是到了城市级或者国家级(对新加坡,这两者是一回事)的重要文化项目,组委会是不太可能安排来宾住爱彼迎或者快捷酒店的。
不体面。
但除非是中东国家主办方超级豪的那种展。
也没到所有来宾一人一间酒店套房的地步,成本又太高。
有些大型双年展本身直接是不赚钱的,主要靠着政府的拨款补助和对周边旅游经济的刺激带动作用,收回成本。
各项预算审批卡的挺紧的。
新加坡双年展不是很穷的那档,也不是最有钱的那档。
组委会包下了安娜下榻的那间莱佛士酒店顶层有着水晶枝形吊灯的大宴会厅,做为今晚艺术家晚宴的场地,也包下了一些莱佛士酒店的客房,但那些是给组委会的评委们的,而不是给参展画家的。
画家要住也可以。
自己掏钱。
超级画廊们一般从来都不会在他们签约画家衣食住行上省钱。
架子不能倒。
顶级画廊的范儿得端起来。
开画廊都开到这个层次了,惯例是不玩“落魄梵高”流的。
要的就是富贵。
你旗下艺术家们日常不是一幅衣冠楚楚上流大师的派头,看上去穷的都要去睡大街了,你怎么好意思拉出去“忽悠”客户,他们的画一幅能卖20万美元,买了还一定会升值呢?
你的奢侈品代言合同怎么办?
马仕画廊近几年来财务状况一直不太健康。
前一阵。
都有记者传出,画廊主马仕三世正在出售他的私人飞机和游艇,看上去资金链很紧张。
但就算这。
马仕画廊依然会在比利时阿登森林的群山之间,订有一家知名温泉疗养院每年冬季一半套房用作旗下艺术家们年度“心灵疗愈”之旅的下榻所在。
据说另外一半的套房,常年被比利时男足国家队包了,用作队员的冬季放松训练。
画廊的画家每年去度假的时候,运气好的话,经常能混几个球星签名回来。
运气格外好的话,还能在夕阳下,一起踢两个球。
当然。
在马仕画廊曾经最鼎盛的那些年。
这话也能反过来说。
球员们每年去做放松训练的时候,运气好的话,经常也能混几个知名艺术家的签名回来,运气格外的好的话,还能混上一两张画在餐巾纸或者便签上的速写艺术品啥的。
如今画廊财政压力这么大,这项福利都没有销减。
马仕三世连私人飞机都要卖了,穷的只能坐头等舱出行了,却把从牙缝里省下来的航空燃油钱,送顾童祥这样的秃老头去泡温泉,做spa。
是因为顾老头秃的格外可爱?
肯定不是。
是因为这是画廊的“面子工程”的核心组成部分之一,马仕一个大洲总部每年上千万欧的成本运营开支,很大程度都是在这些事情上了。
节俭是永恒的美德。
但在消费主义市场上,节俭就未必是“美德”了。
有些好莱坞明星就是要炫富,有些rap文化里,歌手就是要带着大金戒指、大金链子、大金表,挥舞着富兰克林,高喊着“老子有钱,有妞,有兄弟!爷们是西海岸的王。”
这样别人才服你。
它属于打造ip形象的必须销。
它既是福利,亦是广告。
cdx画廊就为他的4位参展艺术家,包下来了莱佛士酒店的4个房间,一来彰显品牌形象。二来这种展览,和评委们住的近些,终究是有好处的。
组委会官方则为主展区的参展艺术家们,定了两家酒店。
特邀画家们住在为在滨海区的希尔顿·欢朋,而像顾为经这样的普通入围主展区画家,则被定到了稍微远一些的米梧槽酒店。
米梧槽酒店是4星级,主打文艺小资与都市情调。
条件不差。
但比起组委会的大评委和特别邀请的艺术家,依旧是三种不同待遇。
阶级分明。
“进屋,别乱跑。”
顾为经打开了房门,把房卡插在墙上,通了电,然后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
窗户是下推式的。
他不敢开太大,怕阿旺乱跑乱跳,在屋里遛弯的时候掉下去。
这里是十二楼。
不过以阿旺的体型,就算窗户开到了最大想不被卡住,也不简单。
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
顾为经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他的旅行箱。
他带了一只超级大的旅行箱,34寸,顶着新加坡航空公司官网所规定能够允许托运尺寸极限的那种。
老杨的那辆m3轿车的后背箱很费了一番力气,才成功的把箱子塞进去。
箱子本体的质量却很轻。
箱中除了被顾为经在边边角角塞进去的换洗衣服以外,被一个用胶带捆着的和粽子似的坚固而不易催折大纸箱,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
一周多以前。
顾为经在西河会馆里完成了那幅《人间喧嚣》。
绘画时间有限,为了能每天晚上快速的罩染、罩色,也为了在画完几个小时之后,拿给豪哥看时,就让油画的颜料凝固到最好的光泽效果。
他在绘画的调色时候,特意选用了含有醇酸树脂的松节油。
醇酸树脂是一种可以在空气中循序氧化成膜的物质,能大幅度缩短油性颜料的干燥时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