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合净手后,给刘宗检查,脱下衣服,看到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身躯,倒吸一口气,用十分敬佩的眼神看向刘宗。
随即解开布条,露出胸前到小腹的刀伤,狰狞血腥的伤口让人震撼。
他凑近仔细查看,用手指按压:“伤得极重,差点就伤及内脏,二公子活下来简直命大,而且这伤……不知当日是谁为公子处理的?”
“手法还不错,但那位大夫应是不通药理,用的药没什么效用。”
“距您当日出事,已两个半月,可伤口至今未有愈合迹象……想必二公子,此前一直在发高热,处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吧。”
没得到回应,疑惑抬起头,才发现将军府二公子面色极其难看,下意识缩脖子,莫不是,他哪里说错了?
林芝道:“废什么话,直接治伤。”
张合赶紧点头,不再多话,利索地细致处理伤口,敷上刘家军中的伤药,又提起毛笔开了个治疗的药方,当然,没忘了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所需的各种药材,连同药方一起交给林芝。
这药箱和药材,还是货郎兄弟帮他凑的,不停在心里给货郎说抱歉。
如今他已经不奢望诊金和药材钱,就希望看在他老实治病的份上,这对夫妇能放了他。
临了还问一句:“二少夫人,可需要老朽煎药?”一脸讨好。
林芝不懂药理,但晾张合不敢做手脚,递还给他:“那便你来煎。”她没做过,不懂。
张合……老实接过,准备出去煎药。
刘宗喊住了他,披着衣服起身从墙壁的筐里,拿出包在叶子里的药渣给他:“看看可有问题?”
张合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捻起药渣细看,闻了闻,又尝了尝,沉思道:“三七、紫地丁、金银没什么问题,都是治伤的草药,具消肿止痛、止血,只是对您的伤来说,得加重药效。等等。”
“这是……水蛭?郁金?”
刘宗皱眉:“这两种药,有何不同?”
张合忐忑看着他:“这两味药,虽能止痛,但更有活血功效,如孕妇等便不可使用,也如您的伤,加进去便会让伤势一次次反复出血,很难愈合。”怪不得他刚才看伤势,都两月多了,还跟新伤一样。
也不知是谁,胆敢这样算计这位二公子?莫非是仇敌?
刘宗眼神陡然沉下来,再次从大夫这里验证桃的做法,故意拖延他的伤势,想到两个月来,他每次断断续续醒来,又因为身体撑不住,再次昏迷。
昨日亲眼看到她换药,又说出故意拖延他的伤,本就没了信任,担心药里还有其他东西,收集起药渣,让大夫查。
谁料……他以为她一个农女,会点医术但也不多。
没想到她懂的比他认为的多多了,甚至还能想到用这种恶毒的手法,让他昏迷至今!不能回去。
扫了眼面露不安的大夫,他冷声:“出去。”
张合赶紧出去了。
林芝看向他:“你没事吧?”
刘宗有些疲惫地坐在桌边,揉着眉心:“我只是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山村,居然也能被人算计至此。”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连带着桃那张朴实憨厚的脸都变得奸猾起来。
闻言,林芝看他的眼神顿时可怜起来,堂堂将军府二公子,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被一个村女算计,确实有些想不到。
“你当时深受重伤,便是发现真相也没办法,如今有张合在,就放心疗伤吧。”
刘宗颔首,忽然想起他们路上遇到山匪,刚要细问,忽然看到门外边桃匆匆跑来。
见到在屋外熬药的老大夫,她立即质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刘宗眼眸一沉:“桃姑娘!”
桃转头看到他,眼睛一亮,急急跑过来说:“柳朗,我方才见到有人说货郎带了个大夫进村,你别相信他,外面的大夫医术不如我厉害,不用他们,我能帮你治伤!”
“我知道山中有一株对治疗外伤有奇效的药,我去采回来,你的伤很快就好了。”
说完,眼巴巴望着他。
刘宗问:“既然早知道有此药,为何到如今才说?而且,大夫从你往日煎的药里,找到了活血的郁金和水蛭,你又如何解释。”
桃脸色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你把我熬的药渣捡起来了?”
刘宗不说话,只是眼神很冷。
桃张了张嘴,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朝熬药的张合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都怪这个老大夫,居然把她用的药全说了出来。
还有柳朗那个妻子,若非她突然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最不该出现的是她!
咬唇哭着恳求:“柳朗,我,我不清楚,爷爷只是个赤脚大夫,我医术不精,有可能是拿错药了,柳朗你别生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刘宗早将她看林芝,那怨恨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那点感激烟消云散,对林芝道:“给她一些银子,答谢她把我带回来,其他的就一笔勾销吧。”虽然她确实把他带回来,但之后的做法,他无法原谅。
林芝看他一眼,走到桃面前,给她一个荷包:“桃姑娘,里面是一百两,答谢你救我相公回来。”
若是以前的刘家,给个五百一千都行,如今银钱太少,一百两已经很多。
何况,虽然救了人,但凭桃后面做的事,一百两足矣。
桃瞪向她,拍开绣着兰草的荷包:“我不要你的钱!”看向刘宗,“柳朗,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只是拿错药了,我,我不要银子,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林芝捡起地上的荷包,一言难尽看着这姑娘,这是非要赖上刘宗?
刘宗蹙眉,正色道:“我有娘子,不会再娶别人。”
“那我做妾!”桃立即说:“城里的大户人家,那些老爷少爷除了妻还有妾,我可以不在乎身份地位,做妾也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