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要求世家大族一个个贡献出所有,保护庆国吗?
范闲被李成儒这么一怒斥,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起来。
他范家掌握着国债发行权,他范闲是御书房首席大臣,官居一品,手里还掌握着监察院。
手下王启年,邓子越更是被范闲安排在军中。
可以说是江南拱卫为庆帝的二十万大军,都已经被以范闲为首的世家大族渗透干净。
要不是范闲一直维持着庆帝和世家大族的纽带。
光这几次发行国债,整个庆国都会生乱。
现在平白无故被李成儒这么一顿怒斥。
范闲还没开口,朝堂上便站出一大堆官员,对着李成儒口诛笔伐。
昔日鸿胪寺少卿,现任礼部尚书兼吏部尚书辛其物,更是吐沫飞溅,指责李成儒。
“大皇子殿下,你怎么能这么说范大人,你要知道这几年八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都是范大人千辛万苦给挤出来的。”
“你这么做是何居心,难道还想推着范大人投靠汉朝不成?”
庆帝重新坐回龙椅,冷冷注视着这一场闹剧。
他卧床不起的半年里,范家势力膨胀得,已经超出了庆帝的预料。
可以说庆国之中,培养出来了范家这一个国中国。
庆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的确有些昏庸残暴,但绝对不是无能之君。
要是现在罢黜范家,恐怕汉朝朝堂做梦都要笑起来。
李成儒望着这群口诛笔伐的官员,有些哑口无言,他承认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激动了。
可是要是自己现在认错,岂不是向范闲低头,承认现在求和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范闲漠无表情,静静地站在官员之首。
看上去颇有庆帝风格,这些年来范闲也成长了不少,再也不是曾经的毛头小子了。
辛其物还在咄咄逼人,为在范闲心中加上一点印象分。
庆国这条大船已经快要沉入海底了,是时候考虑做切割了。
说实话辛其物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从京都跑了,跟着范闲等人前往江南。
要是留在汉国朝堂,他说不准也是一方实权官员。
想归想,对李成儒的质问,却丝毫没有松口。
“大皇子,你是何居心?”
李成儒望着这群世家大族,心头掀起熊熊怒火。
世家大族想要卖国求荣,居然还在质问自己什么居心。
这群文人真的很不要脸,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他人。
李成儒抬起头来,对视着庆帝。
从庆帝的目光,看到了赞许和认可。
庆帝也是想打这一场仗,再不打仗,恐怕人心就散了。
不过他不能开口表示,否则就是皇权和世家大族的对抗了,只能让李成儒自己一个人顶着。
李成儒深呼一口气,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撕碎,无数伤疤印入诸位官员眼帘。
“这里,是我曾经对抗西胡,深入千骑,冒死拼杀的伤口。”
“这里是曾经讨伐北齐,我身先士卒冲入北齐大军,北齐鹰扬将军肖战的致命刀枪。”
“这里是保卫战,京都撤退战,我率领上千禁军殿后,为诸位达官贵人,争取逃命时机,差点死在了汉军手中。”
大殿之中的指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成儒越说越激动,双目赤红一片。
“我想请问诸位大人,拿什么来质疑我对庆国的忠诚!”
大殿上的禁军双目含泪,崇敬地望着大皇子李成儒。
要不是他,恐怕庆国朝堂根本站不下这么多大人。
诸位官员沉默地望着李成儒,并不是勾起了对庆国的忠诚,而是他们欠李成儒一份庇护之情。
辛其物看到诸位大人此时间都做死了缩头乌龟,也马上跟个鸵鸟一样,将脑袋低了下来。
范闲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李成儒的怒火,削弱了不少。
“殿下,你可知道,若是大战将起,会有多少将士死在大战之中吗?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战火牵连。”
“我并没有质疑你对庆国的忠诚,但也请不要怀疑我的忠心,我为了庆国,妹妹范若若死在汉王手中,妻子林婉儿被抢掳到汉国。”
这群官员眼睛亮了起来。
不再打击李成儒的忠心,而是一个个悲天悯人起来,感慨着民生不易。
李成儒胸口一闷,眼前阵阵发黑。
这群人也配悲天悯人?
面对巨额国债,想方设法将负担放在百姓身上,害的百姓家破人亡。
趁机抬高物价,兼并土地,大肆招揽佃户,积蓄实力。
现在庆国一个馒头多少枚铜板,李成儒不清楚,但绝对不少于八十枚铜板。
而且范闲说出自己的牺牲时。
李成儒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只想大笑出来。
这是范闲想这样吗?那是耍小聪明没做到,反而被汉王报复了一把。
结果现在却成为了对庆国忠诚的证明。
庆帝看到李成儒快要控制不住情绪,轻轻咳嗽了两声。
“既然尽起大兵和汉朝决战有意义,那等枢密院枢密使秦业回来再说吧!”
“秦老爷子稳重持国,相信他能给出更合理的建议。”
李成儒身体猛然僵硬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庆帝。
父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等秦老爷子回来,恐怕北齐的三十万大军都顺着海陆,来到长江边境。
到时候还打什么人数差,只能被动防御等死。
还不如范闲口中的谈判议和呢。
庆帝目光幽幽,双手不自觉摸索着龙椅,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贴身太监正准备高呼散会。
李成儒的怒吼声,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中。
“父皇,你糊涂了吗?不趁现在汉朝大军还没悉数准备好,挥师北伐,反而是和稀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