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门开了,宫女连忙迎了上去。
刘盈虽不是皇后桑文亲生的,可桑文将刘盈一手抚养带大,整个朝堂并没有人敢拿刘盈亲生母亲说事。
范若若这三个字,乃至于范家,对于整个大汉皇室都是一个禁词。
桑文看到刘盈,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刘盈上舅舅范思哲的课程,刘盈一向也挺亲近范思哲。
没想到今天逃课了。
想到这里,桑文微微板起脸来。
“刘盈,你以后是齐国皇帝,齐国千万子民都在你的治理下生活,若是荒废学业,日后怎么成为一代贤王?”
“砰……”
刘盈一言不发,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桑文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连忙将刘盈抱在怀中。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没事的,在大汉只要有母后在,没人敢对你下手。”
这是高皇帝之妻,执政皇后的底气。
刘盈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母后,其实我都知道的,当初父皇想要让我直接去齐国就藩,是母后拖着不放,说等到十二岁。”
“现在父皇巡视天下,好几年没回来了,母后恐怕想留我到成年吧。”
桑文没有说话,只是心疼地抱着刘盈。
这个苦命孩子,才享受了几年安生日子啊,这就要前往北齐了吗?
对于未曾见面的战豆豆,桑文心中只有警惕,这是个善于摆弄权术的女子,在她治理下已经将北齐四大家族牢牢团结在一起。
除了同为军功贵族的韩王肖战若即若离以外,整个北齐以战豆豆马首是瞻。
要是刘盈去了北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一个。
刘盈推开桑文温暖的怀抱,即使很不舍得,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内阁首辅张良说的没错,最近的确有些庆国余孽找上了他。
随着刘盈待在京都的日子越来越长,很多人心思动了起来。
毕竟刘盈乃是高皇帝嫡长子。
高皇帝曾经也是以先担任齐国皇帝,再以汉国为主体,诸侯国联盟,共同组建了大汉王朝。
刘盈未尝不可啊!
要是刘盈继续待在京都,对刘恒,对桑文,乃至整个汉朝都不好。
时间一长,野心家恐怕会挑起政治斗争,让汉朝来之不易,百姓渐渐富裕的生活水平中断。
这一切,刘盈心中都一清二楚。
此时的刘盈,仅仅十二岁,但依然扬起头颅,语气坚定。
“母后你错了,父皇也错了,甚至满朝公卿大臣也错了!”
“我也是高皇帝的子嗣,怎么能看到汉朝来之不易的局面毁于一旦?”
“更何况北齐百姓民不聊生,享受不了大汉仁厚的光辉,身为他们的君主,我岂能在京都醉生梦死?”
桑文怔怔出神,愣神了好一会儿。
纤纤玉手替刘盈整理着衣领,抚摸着刘盈酷似刘鸿的面容。
她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很喜欢刘盈了,甚至多次压下朝中让刘盈就藩的奏折。
因为高皇帝之子,必有高皇帝之资!
“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这是你的责任。”
桑文忍着心中悲伤,眼眶红润。
“但是孩子你要记住,京都永远是你的家,要是哪一天觉得齐国不好,那就回来!我们不会怪你。”
刘盈点了点头,跪在地上,再次磕了三个重重地响头,转身离去。
这一离开,恐怕就是永别,再也无法相见。
不过比起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刘盈自己的选择。
内阁值班房,张良处理着政事,看到皇后桑文旨意后,罕见地望着天空。
“陛下啊……或许我当初的谏言是错误的,如此仁厚的皇子,却要接受不公平的命运。”
白云依然漂浮在天空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皇宫联合内阁的旨意,很快颁发到朝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