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段思危说,“在国外那么久,遭了那么多罪,不是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又发病?”
高岩坐进沙发里,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棠小姐出事,他太担心,所以没控制好情绪——”
段思危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眉头紧皱地吸了两口,才又看向高岩,“不至于吧?棠许毕竟又没有真的出事……”“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了。”高岩说,“或许,棠小姐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段思危一言不发地抽完了那支烟,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才哑着嗓子开口:“那我就该后悔了——一开始,就不该推棠许去给他点那支烟。”
高岩并不清楚他所指是何时何事,顿了顿,才又道:“可是他和棠小姐一起的时候,是真的挺开心的。如果没有棠小姐,我都不敢想象他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棠许,他现在也不会发病。”段思危说。
高岩听了,一时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段思危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猛吸两口之后,才又道:“但我总觉得,若只是因为棠许,那应该不至于……难道,是因为江暮沉和江家?”
“当时江暮沉的确在现场。”高岩顿了顿,才道,“所以,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段思危又抽完一支烟,才起身走到窗边,朝松山的方向看了看。
“山里有什么?他为什么能在山里待那么久?”
“他自有他的排遣办法。”高岩说,“这种时候,我们都帮不了他。”
“可是明天,燕氏不是要开股东会吗?如果他不出现,那会怎么样?”
“那老爷子那边,恐怕会很不好交代。”高岩同样看向了那个方向,满目忧愁。
……
天快亮的时候,棠许回到了医院。
刚打开病房的门,就跟急匆匆的护工迎面相遇。
“哎唷,棠小姐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护工连声道,“我一睁开眼睛,发现你人不见了,吓死人了!”
“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棠许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回到了病床上。
“你是病人啊,怎么能乱跑呢,必须要好好休息啊……”
听着护工絮叨的声音,看着外面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天色,棠许缓缓闭上了眼睛。
……
城郊公路上,段思危的车子飞驰在回城的道路上。
车子后座,燕时予闭目靠在座椅里,周身凌乱,干涩双唇紧抿,挽起袖口露出的手指和手臂上,伤痕累累。
高岩正熟练地将输液针扎进他的皮肤,为他输送葡萄。
段思危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眉头始终紧拧着。
车子里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
直至车子驶上四环路,车子后座,燕时予缓缓睁开了眼睛。
高岩立刻递过来一支能量饮料。
燕时予没有接,低头看见扎在自己身上的针,直接拔了下来。
高岩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接过,整理好装进袋子里。
“九点要开会,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回秋水台了,直接去公司附近的酒店洗澡换衣服,应该能赶上。”高岩低头,看见他的手,说,“手臂上的伤衣服能遮住,手上的伤口,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看见了。”
燕时予垂着眼,一点点将自己的袖口放了下来。
高岩随后又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燕时予伸手接过,一打开,就看见了桌面弹出的那条信息。
来自棠许。
他安静地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忽然伸手向高岩,“水。”
高岩连忙将水递上。
连灌几口水后,燕时予拨通了棠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