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围观的众修士心底绝望滋生。
一只胳膊都丢了,这往下还打个屁?
完了,看来这天下危矣!
然而,面对区区断臂之伤,许知秋甚至懒得偏头瞅一眼。
心念所至,先天一炁聚敛成型,一只崭新的左臂又恢复如初。
如此断肢再续的神奇手段,天下哪有人见过?
“这、这还是人么?”
无人不为其感到惊奇赞叹,然而对于通晓逆生原理的一部分人来说,这便不足为奇了。
“好神通,好手段!”
虚空中响起那兽神如闷雷般的呼喝声:
“你既如此耐打,正好陪我多耍弄几招!”
面对眼前这尊高达百丈,千手百头的怪物,许知秋揉了揉手腕,脸色凝重。
这如天灾一般沉重的压迫感,应是类似于法天象地之类的巫术。
那千条巨臂挥舞所迸发的能量,已经连他也不能忽视。
纵然逆生护持,也要尽量避免被那些手臂打中才对。
于是自身气机也向上节节攀升,忽的身形一闪,已经飞至高空。
然而立时那兽神生出响应,调动两条巨臂左右合击。
轰!
巨臂合击,掀起音爆,然而却拍了个空。
许正好借此为跳板,直冲而上,朝那兽神法相的主体躯干杀去。
只见一道璀璨的白色光柱洞穿了兽神的法相之躯,
如同炮弹摧垮了一座山峰,
在那兽神法相躯干的左上部份,直接洞穿出一口直径十余丈的透天窟窿。
顿时,应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那兽神狂舞千臂,百头凄嚎。
“啊啊啊———!”
但那窟窿中肉量开始疯狂堆叠,转眼间竟恢复如初。
而且非但如此,仿佛遵循了超量修复的逻辑,那原本复原的位置竟又长出一层坚硬骨甲。
这下,防御力更上一层楼了。
“果然如此……”
许知秋丝毫不意外。
不过,就算这兽神的恢复力再怎么惊人,也得遵循能量与物质的守恒。
只要一直对他保持摧毁,
照此下去,迟早也会有妖力耗尽,回不上来的时候。
当然,那兽神也绝对不会让他太过轻松的做到这一点。
嗡———!
巨臂呼啸砸下,或十或百。
而许知秋一边闪躲,一边寻隙出击。
交战的频率极快,
尽管双方的体型对比大到夸张,但每一次交锋都使得天地为之一颤。
很快连串的爆炸改变了整座山谷的地貌,
数千丈的范围内,地表在短时间内被殛成松散的沙漠,又在短时间内被夯实成坚硬板结的丘陵。
众修士不得不升上高空避难,都已经是说不出话,只剩目瞪口呆。
兽神这等盖世妖魔倒也罢了,
可许知秋不用法宝,仅凭肉身拳脚,却能产生如此夸张的效果。
带来的震撼实不亚于当年青云山上,他一人力抗时诛仙的场面。
“奇怪……”
三一弟子堆儿里,周小环提出了疑问:
“面对这等肉山巨怪,师父为何不用其他手段?这么打也太自讨苦吃了吧?”
“用些额外手段,固然可以把战斗场面搞得更体面好看些,可那样的话徒劳耗费真元不说,也和师父的初衷不符。”
冯抱山眼球飞速转动着,尽管场中的战斗形势飞速变换,他也始终没落下过每一个刹那的信息。
接着对小环解释道:
“师父的二重化早已臻于完美,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师父与那兽神一样,都是不死之身。”
“这么说,消耗战不可避免了?”虞浊问。
冯抱山点头,提醒众位师弟师妹:
“睁大眼睛好好见证吧,接下来一段时间将要发生的事,或许将是咱三一门创派至今,前所未有的时刻。”
……………………
在众人见证之下,许知秋一时和那兽神斗得难解难分。
这边巫法神鬼不测,肉量无限堆叠,斩之不尽。
那边逆生煌煌如炽,性命根基深不见底,再重的伤势也在弹指间复原。
很快,众人已经看得神经麻木。
双方如此僵持下来,任谁都看出了这恐怕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却不知最后,谁会先扛不住败亡?
“……”
在一个偏僻角落,金瓶儿凝望着场中的战况,一颗心始终处于被揪起的状态。
她转动淡淡青眸,望向青云队列中的陆雪琪。
恰好,陆雪琪此时也正朝她望了过来。
二人默默对视,谁都没有过多表示。
……
随着时间推移,许知秋与兽神战斗的“烈度”逐渐攀上高峰,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不可避免的降低下来。
这也情有可原……
维持如此强度的战斗,
每一分每一秒所消耗的真元法力、体力精神,那都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
慢慢的,许知秋渐感吃力,以至于有些捉襟见肘,攻势减缓。
为了节省先天一炁的损耗,不得不将逆生降为“低功率”状态。
一些非致命、或是不影响行动能力的伤势,他也就不去修复了。
如此一来,场面上难免狼狈了些。
渐渐的,鲜血染红衣襟,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起来。
而那兽神显然也面临着和他一样的问题,
千条肉臂十去其八,剩余的也软趴趴的悬着。
整座肉山被千百次的冲击,愣是打成了松垮垮的一大坨烂肉。
那上百颗丑陋畸形的头颅已经被打爆了一大半,剩余的也大都或残或缺,不成样子了。
此刻双方暂且罢了斗,那些头颅朝许知秋齐声开口,声音也变得虚弱不少,再不复先前的猖狂戾气:
“你可知……我根从何来?”
许知秋冷冷道:
“你也有根?我还以为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兽神无意与他斗嘴,只想讲述一些往事:
“我非天生地养,而是被数千年前的一位奇才女子参夺天地造化,汇聚天地间不灭恒常的戾气煞气,于那本无生机之处,生生造出的一个我来。”
“她生前最爱你们这些‘天下苍生’,甚至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而我,则偏要毁了你们!”
“哦?”许知秋眼睛一转就猜出了原因,讥讽道:“嫉妒了?”
“是!!”
“嘿!”
许知秋有心激怒他,于是更不掩饰那份鄙夷。
“原我还当你是个人物,想不到所谓兽神,不过是个被娘们儿伤了弃了的窝囊废!”
此言一出,好像触动了什么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