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吃过一次亏,便决定另辟蹊径。他到了杜伯钦家里,也不说实情,只对杜家老妾说,自己兄弟家里的一个闺女在出嫁前逃婚跑了,似乎是与人私奔,跑到杜家庄子里藏了起来,他不想声张,希望能悄悄将侄女和她的相好找到带回去。
他们见到了杜伯钦,对方态度倒是很亲切,但听说了他们的请求之后,却是一脸惊讶,连声追问事情原委,似乎非得问个清楚明白,才能允许外人进入自家的庄子找人,否则就不能答应似的。可偏偏杜伯钦身为长安前卫指挥使又十分忙碌,还没问明白,就有下属来向他回禀公务,他不得不请老兵们暂时回避一时,等他将公务处理完毕再说。
“与姨奶奶有何相干?”海礁轻描淡写地说,“她只是不愿意嫁产旁落,曾跟身边亲人哭诉一二罢了。不是马老夫人派来的人在庄子里乱说话,才惹得庄户们惊愕愤怒的么?就算庄户们知道了马老夫人的阴谋,那也不是姨奶奶泄露出去的。”
庄头无言以对。老军师先前也是这么吩咐的。而他们庄上大部分的人也都觉得这是实情。他们从来没从主母周马氏处听说什么建作坊的传言,作坊的事是海礁说的,而海礁……那不是马老夫人要从长安玻璃作坊挖人,才让海家有所察觉的么?
海礁向老张头的儿子借了一把弓和一筒箭,再检查了一下靴子里与袖中藏的匕首,也跟了上去。
可等到他处理完公务了,又马上就接到紧急消息,需得立刻出行。于是他吩咐亲兵,给老兵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便来不及多说,匆匆上马离开。
周家老兵庄子上,三路人马都还在按计划行事着。负责在山坡上监视的人在杜家庄子上发现了几个可疑的身影,已经大致了解到他们日常在哪间屋子里起居出没。负责把守路口的人,也找到了目标逃走时最有可能经过的地点,已经找到掩体,由明转暗,继续盯梢了。倒是前往长安前卫请求庄子主人杜伯钦允许他们搜庄的人,迟迟没有回音。按理说,他们快马来去,这时候不管事情成不成,也早该回来了才是。
午饭过后,前往长安前卫的人终于回来了一个,也带回了最新消息。
庄头唉声叹气地,但还是配合地吩咐宅子里见过翻墙少年的仆人,跟着海礁到老兵庄子上去做证。
杜家那老妾并不知道事情原委,听说是这样不能见光的丑事,前来开口的又是曾在镇国公身边护卫多年的亲兵,每逢年节都要回镇国公府请安的,也乐得与人方便,就爽快地答应了,还给了他一件信物,让他去拿给庄头看,叫庄头放他们进庄。
相比之下,他觉得那疑似第八名杀手的少年,更有可能选择另一条路。
在杜家庄子东面,有许多人家聚居,通路小径蜿蜒曲折,利用各家院墙篱笆,就能轻易遮掩身形。等到了小径尽头,又是重重黄土沟壑,同样方便人逃走。而通过了这片沟壑地之后,不远处就是一处大镇,镇上足有数万人口,又是许多长安高门富户的避暑别院所在。冬天里这些别院只留下很少的仆人留守,高墙深院,随随便便就能藏上十来个人而不为人所知。
老兵们若想一家一家搜过去,要取得多少人家的许可?等他们取得许可,只怕杀手早已远遁而去。这岂不是比逃往后山更安稳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