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夫人冷笑:“什么实话?我没有把嫁产分给他,就是恶毒刻薄了?这个家都是靠我的嫁产养活的!他能活了这么大,娶妻纳妾,生下满堂子孙,都是靠我出的钱!若我这样都叫恶毒刻薄,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慈母?!”
周马氏吃了一惊:“不可能!”周家三房家大业大,几时穷到要靠马老夫人的陪嫁养活了?她又不是傻子!
马老夫人却道:“你以为周家三房还跟几十年前一般富裕么?你不掌家不知道,这家里的钱早就让老太爷败光了!若不是我变卖了嫁妆,你们如今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周马氏连忙抓住丈夫的袖子:“老爷,阿家说的是真的么?老太爷把钱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世功见继母把话说开了,只得无奈坦白:“多是贴补家里的老兵,还有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士兵了。你的别庄上只是安排了几十个老兵罢了,更多的老兵、伤兵,都安排到了别处。那些庄子……都是父亲生前自掏腰包置办的。可他租子收得低,每年还会继续贴补一笔钱,免得他们生计无着,这销就大了。”
“可那又能多少钱?!”周马氏嫁进周家三房后掌不了中馈,可她在娘家时,因为生母、继母相继病逝,自己在出阁前曾管过两年家。长安地界上的老兵、伤兵有很多,养活他们要费多少,马家和亲友近邻家都有旧例在,她心里是有数的。她陪嫁的别庄里也养了几十个人,费数量都在账上都记着,同样租子很低,每年贴补钱粮,几十个人,一年下来四五百两顶天了。别庄的产出勉强能支撑,否则三房公中又不掏钱,光凭她的私房,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人?!
老太爷带兵的时间不超过十年,曾用过的亲兵、老兵能活到今天的才几个?就算是比照着别庄的几十人翻上十倍,一年几千两银子尽够,三五十年也不能耗尽周家三房的家业呀!
周马氏根本不相信。
马老夫人却冷笑道:“你以为老太爷生前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每年光是自掏腰包贴补军费,就了多少?你以为周家三房那点家业经得起他这般折腾?!还不是靠我贴补?!如今我的嫁妆也没剩多少了,我还要给自个儿的儿孙留一些,只好让你出上一分力。否则,同样是周家三房的媳妇,凭什么我就要倾尽所有,你却还能守着那点嫁产,一毛不拔?!”
周马氏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停地摇头:“不可能……若果真如此,消息早就传出来了!老太爷再大方也不能这样糊涂!他自掏腰包,固然是好名声了,可叫后头的人咋办?周家其他人咋办?不掏腰包就不如他了?!领兵不是这么领的,名声也不是这么挣的!”
“所以老太爷不声张,外人根本不知道!”马老夫人冷哼,“这话你可别传出去了,叫外人知晓,当心迁怒到你儿孙头上!玻璃作坊的事暂时不成,那就以后再说。家中寅吃卯粮,总要寻点来钱的法子,不然日子怎么过?将来再有人来指责我们挖边军的墙脚,你就给我骂回去,说没这回事!我们三房的家业都贴补了边军,叫边军还我们一些又如何?什么大不了的事,小题大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