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柳氏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嚅嚅道:“我们真的没有谋他家的财……虽说我们确实分到了一些钱,可大头都叫师爷和刑房的人给占了去……我们也就是跟着喝点汤罢了……”胡家的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却害得她落下一个把柄给师爷和刑房的人,简直亏死了!过后他们二房再谋得长房的财产,原本只需要分给师爷与户房的书吏一份,如今却被刑房的人威胁,不得不把他们也算上。若非如此,他们二房早就发财了,又怎会继续留在乡下做土财主?!
金嘉树根本不想听她这些厚颜无耻的辩解之词:“这些事通通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娘明明出了宫的,为何会不见人影?!”
金柳氏咽了咽口水。兴许是因为她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暴露出来,她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我真的不知道。当时人人都以为她是死在宫里了……后来听说她还有个妹妹在太后身边做宫女,两姐妹还碰上了,我们也吓了一跳!如今想来,她很可能是出宫后在路上被人认出来了吧……”
她忆起当年街道上的萧肃气氛,城门关闭,城中多了许多官兵在巡逻,夜里还有宵禁。有小道消息说,吴家有人在大火中逃走了,孙家派了私兵满大街搜人,发现有可疑的就会立刻抓走,过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他们当时住的那条街上,有户人家娶了吴国丈府出来的丫头做媳妇,孙家的人就敢直接把那小媳妇捆走,过后再也没回来过。倘若有人知道金举人的妻子被吴家送进宫里去了,又在路上见到人,说不定也会把人捆走呢?
金柳氏有些心虚。当年许秋娘刚被吴国丈府选上的时候,她有些得意忘形,跟左邻右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炫耀了一番,指不定就有人事后向孙家告发。
金柳氏期期艾艾地跟金嘉树说起了往事,小声道:“那时候被孙家人抓走的人不少,谁也不敢问他们去了哪里……你娘若是当时真的出了宫,估计……也是被抓走了吧?”
金嘉树沉默了许久,方才出声:“若果真如此,我又该找谁去问,我娘到底是死是活?被埋在什么地方?”
金柳氏缩了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说:“事情都这样了,你原也以为你娘已经死了的,这会子再难过,也于事无补。如今孙家有权有势的,就算你有个姨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也不会是孙家的对手。我劝你还是别声张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别跟你姨妈说。就让她以为你娘是病死的好了。若是她知道你娘被孙家抓走,尸骨无存,不是会更伤心么?桐哥儿呀,你是个孝顺孩子,不该让长辈难过才是。”
“用不着你操心!”金嘉树冷笑,“我知道该跟我姨母说什么。倒是你……伯娘若不想让人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好事,再被人告一个杀人罪,最好也放聪明些。不该说的话,就一个字都别透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