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麻尚仪说话的语气便更柔软了几分:“许娘娘对故人一向看得开,也曾明言,从前不曾想过要隐姓埋名,不曾做过遮掩,若是有朝一日入宫为妃,少不得会有被人查出根底的风险。但皇上圣意已决,许娘娘也只能从命。不过皇上行事,自不会留下破绽。许娘娘入宫为慈宁宫侍时的记录,还有承恩侯府购入侍婢的名册,都早在封妃旨意下来前便已做好,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
金嘉树恍然大悟,心情有些复杂。他给“姨母”去信提到的几个提议,其实只是想试一试罢了,并未指望“姨母”当真能采信。没想到皇帝居然都采纳了,还迅速采取了行动……
金嘉树咽了咽口水:“犯了罪的人都得到了惩罚,行过恶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小子自然是满意的。”麻尚仪微微一笑:“金少爷满意就好。这些事儿原也不是老奴能过问的。皇上自有决断。”
金嘉树犹豫了一下,才小声探问:“皇上……是不是对姨母的身世十分在意?”不会在“姨母”年老色衰之后就变心吧?
麻尚仪顿了一顿,才道:“皇上就盼着八殿下能顺利立储继位。他原不在意许娘娘的身世,只是担心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阻碍了八殿下的立储大典。金少爷出的主意很好,正好能断绝了许娘娘身世的后患。如今遵化州州衙的文书已经更改过了,日后即便有人发现许娘娘身份的漏洞,也找不到证据,施不了阴谋诡计的。”
麻尚仪当然听说了。她昨晚在镇国公府里就打听清楚了:“镇国公夫人曾提过,道是长安府黄知府判案很是公正。金少爷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麻尚仪听说是这个缘故,立刻顺水推舟:“既如此,老奴就管你叫一声‘树哥儿’吧?‘金嘉树’这个名字,听着确实比‘金桐’要大气些,听起来就是个有学问有体面的读书人。”
“而金少爷前些日子给京城去信,提的那几个建议,皇上也说好,已是遣了心腹前往遵化州,趁着知州更迭之机,把该更改的文书记载俱都修改完毕了。还有一位干清宫中的内侍,他侄儿便在遵化州底下的小县为吏,接了调令上调州衙,坐镇刑房。倘若有人前去查问许娘娘幼时走失消息,他会把新编好的故事说给来人听的。”
皇帝对“姨母”好象挺好的,至少比他爹好……
金嘉树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忍不住问:“二房的案子……前些天已经判下来了。尚仪可曾听说?”
“那树哥儿也别再管老奴叫尚仪了。”麻尚仪冲着他微笑,“往后你我总是要在一个家里生活的,哥儿还是管我叫声麻六姑,更亲近些。”
这话未免说得偏颇,但金嘉树听了还挺喜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应了声:“尚仪喜欢就好。”
金嘉树闻言一怔:“什么?”
在一个家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