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孙家已经是后继乏力,颓势已显了。哪怕纪王世子当真成功还宗立储,孙家也风光不了几年。纪王世子对孙家能有什么情份?不过是利用孙阁老的权势助自己谋取权位罢了。无论最终他是成功还是失败,孙家迟早会失去用处,到时候他又岂会容孙家继续踩着自己的头顶上?!哪怕他娶了孙家女为妃,将来再生下子嗣,也不会因此手软半分。他这个身份,哪怕坐不上皇位,又哪里会缺了妻妾子嗣?
这么一条迟早要沉没的破船,孙家的党羽都能见势不妙,便火速另寻出路,不再死死绑在孙家的破船上了。归家兄弟有归夫人这个吴家儿媳做筹码,又不受孙派待见,本来都已摆脱了孙派的桎梏,只需要在京中等上几年,就能迎来东山再起的希望。结果他们居然上赶着要继续攀附孙家,不惜自断后路,落得如今的下场,又能怪得了谁?!
麻尚仪冷笑着对归夫人道:“吴二奶奶就别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如今孙永柏入狱,他已招认了你兄弟向他告密之事,而七殿下也知道你兄弟的所作所为了。哪怕他们如今还安然无恙地待在家里,将来也不会再有起复为官的那一天!七殿下看在你这个舅母的面子上,没有对你的兄弟赶尽杀绝,便已足够厚道了。你休想再仗着所谓的亲戚情份,便厚颜在七殿下面前为你的兄弟求官!七殿下再仁厚重情,也不会原谅差点儿害了自己性命的人!”归夫人的脸刷的白了,眼中露出了恐惧之色:“不不不……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兄弟他们只是一时犯了糊涂。他们不是存心要害七殿下的!七殿下不能这样,我是他嫡亲的舅母呀!我们吴家就只剩下三个人了。除了我们,他外家便再无亲人。他怎能不管我们呢?!”
麻尚仪没好气地说:“归家又不是他的外家。归家人的前程与他何干?!七殿下能饶过你兄弟的性命,你就该替他们烧高香了,还敢得陇望蜀?!”
归夫人已是糊了一脸的泪水,再也不复先前的高傲。她狼狈地爬向麻尚仪,抱住她的双腿:“麻尚仪,麻嬷嬷,求求你,你知道我的为人,我绝对不会投靠孙家,绝对不会出卖七殿下的!我的兄弟只是一时犯了糊涂,他们再也不敢了!求你帮我说说好话,让七殿下原谅他们吧!我们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横竖孙贵妃也没把七殿下怎么着……”
麻尚仪一脚踢开她,板着脸站起了身:“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话?!你以为七殿下为何能逃过孙贵妃的毒手?!我们慈宁宫两死四伤,许娘娘赶来相救,还差点儿破了相!这一切都是因你之故!当初你带着女儿住在慈宁宫中,谁没关照过你?谁没帮过你的忙?!如今大家死伤惨重,你一句都没问过,倒是只顾着替你那两个兄弟求情了!吴二奶奶,你也好意思叫我们念旧情?你我几时有过旧情?!人人都只是看在吴老夫人面上,看在吴家哥儿姐儿面上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归夫人满面是泪地再次抱上麻尚仪的双腿,想要继续哀求她,却忽然看到房门外有人影晃了晃,顿时吓了一跳:“是谁?谁在外面?”想起女儿一早出去了,难不成是回来了?
她生怕女儿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犹豫了一下,门外的人便开口了:“尚仪,话还未说完么?这样的人,您何须与她多费唇舌?改日我回禀宫中,请圣上下旨,将她处置了便是。这等罪妇,只需一杯毒酒便可解决,原不必尚仪操心。”
是个男声。
归夫人吓得缩成了一团。这个说话的语气,莫非是……
麻尚仪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她毕竟是吴家妇,若是无缘无故死在镇国公府内,只会给周家添麻烦。因此,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