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想了想:“这种事,就算能躲得一时,也不可能躲得一世。镇国公府一味拦人,也不是法子,总要想个主意,叫那归夫人把这口气撒出去才好。可惜了,颍川侯府不打算把周淑仪休回娘家来,不然她倒是个现成的靶子。”海棠笑笑:“曾家愿意留下她,那当然是不休的好。周淑仪犯的事,外头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她到底是周家女儿,若是被休弃回家,周家女儿脸上也不好看呢。”
其实也就是颍川侯府行事厚道,才会仅仅是圈禁了周淑仪了事。换作别家更狠心些的,叫她直接“急病而亡”,就更省心省事了。周家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颍川侯明知道她已自绝于娘家,还愿意留下她一条性命,也不让兄弟休妻,多半是为了侄儿侄女着想。这人品就算是难得了。
马氏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叹气:“马老夫人当初折腾啥呢?她若是老老实实地嫁给未婚夫,就算行事有啥不妥当的,人家也会容忍一二。曾家行事,一向厚道又大气。结果她非要看上那个胡人老汗王,把好好的婚事给折腾没了,自己也被父母赶出家门。她临死前还觉得自己嫁给三房老太爷做填房很委屈呢!却不知道那已经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了。老天爷对她那么好,前后给她安排了两个靠谱的夫婿人选,又让她富贵长寿活到这个岁数。但凡她少折腾些有的没的,都不会落得不得善终的结果。可见人啊,还是要惜福!”
海棠笑笑,不想再讨论那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前“女主角”。她转移了话题:“阿奶,姨奶奶这回搬去别庄上住,还不知要住到什么时候呢。如今都入秋了,眨眼就是冬天。我们要不要给她准备些什么?明儿要去送她吗?还是改日再到庄上去探望?”
马氏的注意力顿时被她转移开了:“说得也是。她这一去,没个三两月都不好回来的,少说也要住到入冬吧?冬天就不好再留在别庄上过了,庄上可没有城里暖和。明日额就不去送她了。他们走得那么仓促,她一定忙得不得了,哪里有功夫来招呼客人?改日她在庄上安顿下来了,额再去看她也不迟。横竖坐车过去也方便,大不了在庄上住一晚。那宅子那么大,有的是屋子招呼额们家。”
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只是他们走得也太急了!这些天额一直在跟大姐商量着开织布作坊的事。今年额们可以先试试水,做点皮棉买卖,先把货源的路子搭好了再说。额都打听过了,有两家皮棉商人近日都要出货,一个延安的,一个榆林的,都是老爷从前认得的熟人,只要额们愿意把他们的货物全包下,就愿意给额们一个实惠价钱。额正想跟大姐商量,选哪一家的货物好呢,谁知她这就要出城了!等她搬到别庄,额以后要跟她商量啥事,都不如眼下方便了,这作坊还怎么开得起来?!”
海棠笑道:“阿奶,你原本也只是想借周家三房的名头来开作坊罢了,难道还真指望姨奶奶能帮忙打理作坊的事务吗?如今跟从前也没什么两样,只要姨奶奶跟姨祖父商量好了,借他家的名帖给你用一用,别的时候不出面也没啥,反正姨奶奶答应了要出一半本钱的,也算是出了一半力了。”
马氏哂道:“这算什么出了一半的力?开作坊不用找地方么?织工的事也需要大姐操心吧?额虽说也是长安人士,却比不得他们周家手里有人。这些事若是大姐不肯出力,真要额一个人累死不成?!”
她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立刻起了身:“明儿额就不去打扰大姐了,但额今儿有要紧事,得跟大姐商量才行。额这就过去一趟,棠棠看家,晚饭也交给你了!”
海棠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