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忍不住哂道:“我哪里能知道这么多?就这点消息,还是我站在窗边偷听麻嬷嬷在屋外跟人说话才知道的。我都不敢站得离窗户太近,就怕麻嬷嬷会透过玻璃看到我的身影。”
因担心麻尚仪回到屋里,瞧见她站在离窗子不远的地方,会起疑心,她还特地提前离开了窗边,回到祖母身旁,少听几句也是正常事。反正重点消息她都已经听到了,麻尚仪要如何安排胡家兄妹,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事。麻尚仪又不可能违背金嘉树的意愿,后续她若是对这件事感到好奇,只管让兄长去问金嘉树就行了。
海礁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想到小金挺操心这事儿的,才顺口问了一句。小金说过,他打算在外头租一处宅子,安排胡家兄妹住几个月,在长安过了冬就好了。可麻尚仪让他把事情交给自己去办,叫他别操心。因此,胡家兄妹到底会被安排去何处,连小金自己都不知道。”
海棠道:“今天报信人上门的时候,金大哥不在家。可等他下课回去了,麻嬷嬷肯定会跟他说这事儿的。哥哥要是实在想知道,明儿去问一声就是了。”
海礁点头,次日清晨便买了几样早点,去金家寻金嘉树一道分享,顺便问他这件事。
金嘉树一边吃早饭,一边回答:“麻嬷嬷说,胡家兄妹好歹出了一趟远门,若是啥都没学会,就要回家,岂不是白吃了这一年多的苦头?等他们回到胡家,什么都不懂,今后也不知是个啥前程,再加上金家二房先前作的孽,还不知道他们会挨多少白眼呢。麻嬷嬷打算送他们去学点东西,好歹懂得些眉眼高低,规矩礼数,长长见识。即使日后回了胡家,父族的亲眷待他们不好,他们离了胡家也不至于饿死。”
海礁听得讶异:“这一冬天顶多是三四个月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能学会什么本事?离了胡家就能养活自己了?”
具体是什么本事,麻嬷嬷没提,金嘉树也不好追问太多。他只知道,胡应元与胡玉芝学的大概率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应该都挺实用的。而且他们开始学之前,麻嬷嬷也会问过他们本人的意思。若是他们不想学,麻嬷嬷也不会勉强,不过是白养活他们几个月罢了,那也费不了几个钱。
与此同时,麻嬷嬷还打算把胡家兄妹即将回来的消息告诉金大姑。虽说他们并没有亲缘关系,但也算是在同一屋檐下共同生活了许多年,情份多少有一点。胡家兄妹总是要回老家的,而金大姑也要扶灵返乡,双方一同上路,彼此也能有个照应。虽说胡家兄妹如今视金家二房为仇人,可金大姑同样也是被家人抛下的可怜虫,前者也没什么可恨她的。等回乡这两千里路走远,他们双方若不想继续来往,那便桥归桥,路归路,从此断绝联系便是。
海礁听了这件事,心里有些隐忧。可他在金嘉树面前,素来装作不知道其真实身世的样子,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开口直说。
不过,等晚上回到家,他便忍不住把这事儿告诉了海棠,小声道:“虽然小金一直在说,会让胡家兄妹随金大姑一同返乡,麻嬷嬷也这么安排了。可她就不担心,路上金大姑会因为同情胡家兄妹,把他们母亲的下落说漏了嘴么?金柳氏如今已经死了,就算她那妹子的死有什么可疑之处,金大姑也可以把罪责都推到她身上,让自己脱身出来。可她一旦说出京城埋的不是小金的生母,而是胡家兄妹的母亲,后面的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海棠眨了眨眼,低声道:“麻嬷嬷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估计是另有安排?况且,金大姑虽然知道京城埋的不是金大哥的生母,可她也认定金大哥的生母已经死了呀?况且胡家兄妹根本不认识京城的人,这事儿应该能应付过去吧?”海礁抿着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