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但凡涂荣在皇帝面前说一句镇国公府的坏话,破坏力都是巨大的。不但西北边军的兵权有可能旁落他人之手,就连八皇子,也未必能顺利立储了。就算不提这些大局,海礁自己的私心谋划也有可能因为这样的变故而中途夭折。他还指望抱上涂荣的金大腿呢。若是涂荣对长安的人生出怨气来,又怎会愿意提拔他这个长安官员的孙子呢?
海礁起身走了两圈,面色肃然:“这件事,我们得尽可能制止。不能真让涂金宝糊里糊涂地死在阚金宝手里!”
海棠道:“我们都是外人,根本没办法确定阚金宝哪一天会杀妻。但如果他或他妻子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涂荣知情,又是否会出手阻止儿子与阚金宝结交来往呢?至少不能让涂金宝整天一个人偷溜出去。但凡他多带上两个身手高强的亲兵,一旦遇险时,也有人能保护他周全。”
兴许这种做法,不能保证涂金宝的安全,可就算他真的无辜被杀,好歹责任不能全归到长安的人头上。涂荣带来的亲兵也得背上保护不力的罪名。就连涂荣自己,又何尝没有管教不力的责任?
海礁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尽量保住涂金宝的命吧。他要是人在京城,是死是活都不与我们相干。但他既然已经到长安来了,我们就不能让他成为涂荣与长安交恶的根源!”
然而这种事谈何容易呢?海礁只能想办法让周小见给麻尚仪报信,表示几次“偶遇”涂同知家的长公子在街面上与人一处喝酒玩笑,据说喝的还是烈酒,身边也没带亲兵,担心他会有危险。麻尚仪得了信,自然要跟涂荣说一声的。至于涂荣在百忙之中,是否还能抽出空来调查儿子的情况,那就不是海礁能控制的了。
不过,涂荣对嫡长子显然还是有几分关心的。麻尚仪传信过去之后,第二天涂金宝身边就多了一个亲兵跟随。有两个人随行,他再想偷溜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是,有这两名亲兵在,阚金宝再迟钝,也能看出涂金宝的身世不凡,绝非仅仅是五六品的武官之子而已。他在长安发展不顺,就算想要巴结讨好贵人,也不知该上哪儿找去,如今眼看着偶然结交的小兄弟似乎是根金大腿,他又岂有放过大好机会的道理?于是他不但没有疏远涂金宝,反而还装作依旧看不出其家世的模样,与其越发来往得频繁起来。
他不再带涂金宝去喝酒了,而是带着对方去骑马、打猎,教导对方军中的本领,教得还不错,涂金宝也愿意跟着他学。消息传回到涂荣耳中,涂荣觉得让长子找个靠谱的朋友领着学东西也不错,便听之任之,甚至还命人去打听阚金宝的履历,可能生出了提拔的心思。
这么一来,阚金宝对涂金宝的事越发上心,每天早出晚归,一心要将涂金宝教导成人才,好讨涂荣的欢心。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周小见与另一个相熟的跑腿少年打听到了一个隐秘的消息:阚金宝不在家的时候,他妻子总是出门,而且最爱去一家茶店,说是跟老板娘交上了朋友。可老板娘不在家时,她也照样会上门,并且在茶店后头的雅间中待足了两个时辰。还有人看见老板娘做五品武官的弟弟从雅间里鬼鬼祟祟地走出来,身上带着阚金宝之妻常用的香粉气息。
阚金宝之妻,果然在长安也找到了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