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刚刚平息下来的心情又再度激动起来,他说话都哽咽了:“我知道的,海妹妹……谢谢你……”
海棠转开了视线,故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金大哥,你是不是不想练习骑射武艺呀?之前我说我可以教你,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你是怕从马上摔下来,还是觉得练武太辛苦了?”
金嘉树心中只觉得海棠真真温柔又贴心,忙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微笑着说:“我原本是觉得练武太辛苦了,但如今我改了主意。连海妹妹都能坚持下来,练得如今文武双全,我又怎么能怕苦怕累?虽然我的天赋远不如海妹妹,但也不能太自暴自弃了。骑术练好了,我走远路去京城时就能轻松许多;武艺练好了,我要是遇上危险,就不能总指望旁人来救,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身体练好了,我以后再参加乡试、会试时,就不用担心会在考场支撑不下去,影响了成绩。这对我原有大好处,再辛苦我也不该偷懒的。我这就回去做准备,要重新把骑射武艺捡起来。林侍卫忙于正事,可能顾不上我,到时候就得拜托海妹妹你指点我一二了。”
海棠笑了:“那好吧,希望金大哥到时候别嫌辛苦。”有了这个理由,她就能时常与金嘉树见面了,省得他每次都要找借口来海家陪马氏说话,马氏一不得闲,他便要抓瞎。
金嘉树犹豫了一下,便又把话题重新转了回去:“关于金梧堂兄的事……林侍卫觉得他们的人可能没办法把人拦下来,需得做好准备,万一人真的顺利到了京城,被孙家的人推到人前,指谪我姨母许娘娘,他们打算直接否认他是金梧。毕竟……当年金梧流落郧阳府,在长安府衙的文书上是有记载的,郧阳府当地也有许多人知情。可林侍卫回长安前,曾去郧阳府报过案,说他失足落崖,生死不明。郧阳府的人去了崖上查看,确认此事为真,已经替他报了亡故,文书应该很快就会送到长安府衙来了。他如今连户籍都销了,就算他在京城声称自己是金梧,也得先证明自己真是那个人再说。朝廷若行文询问郧阳府,也只会得到金梧已死的消息。除非有熟悉金梧的人亲往京城,当面证明他就是正主儿。可这需要时间……”
皇帝眼下病重,孙家人要是真想搞事,就得赶在皇帝正式下旨立储前,顶多是拖到皇帝驾崩为止。再往后,他们怎么搞事都不可能搞得起来了。可若是朝廷派人前往郧阳府找人核实消息,再挑几个证人前往京城,前前后后没几个月是下不来的。若途中再出点什么变故,拖延时间,一年都未必够用。有这么长的时间,万一金梧在京城长胖了、变白了,证人的证词都可能会发生变化。而在这个过程中,皇帝一方还有做手脚的余地,并不是孙家想怎样就怎样的。
就连证人的选择,也有许多文章可做。屠户父女未必想要沾惹麻烦,而论血缘关系与金梧最亲近的金嘉树,则是皇帝极力想要阻止进京的人。另外还有遵化州的胡家兄妹,他们与金梧分离数年,又对其怨恨已深。与慈宁宫旧人利益相关的他们,怎么可能站在孙家那边替金梧说好话呢?
到时候,世上还有谁能证明金梧的身份?
他若不是真正的金梧,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会在意呢?只怕皇帝根本不会给他发言的机会,孙家的事也就搞不起来了。
这便是麻尚仪与林侍卫他们准备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