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在海家听完了周家三房的八卦,又用了茶,吃了点心,方才回家去了。
到家后不久,天刚黑,林侍卫就进了家门。
他此番前往郧阳府,费了不少功夫,但总算摸到了孙家人的蛛丝蚂迹,确定金梧是真的跟着孙家人走了,而且早已离开郧阳地区。即使自己曾经从长安派出了人手追踪,多半也是来不及阻止其进京的。
郧阳府的官员中,就有孙家内应,先前还真没留意到他,估计他平日里也不怎么显摆自己早就投靠了孙派,直到如今才露了馅。
林侍卫也没多费神,只把这个消息传到郧阳知府耳中。郧阳府去年才上任的这位新知府虽不是皇帝心腹,却也家世不凡,还与孙派有隙,只要让他知道那官员背后是谁,自然就会想法子收拾了,绝不会留下这个隐患,让对方有机会背刺自己。如果运气好,他还能顺便立点功劳,也好在三年任满后便顺利回归朝中,省得继续留在偏远之地受苦,前程不明。
林侍卫将处理孙派内应官员的差事甩出去之后,便迅速在郧阳府城外的荒山上,伪造好了金梧的坟墓,还找门路悄悄买了一具青年人的尸首,换上金梧的衣裳,埋在坟中冒充。他还从屠户家带走了金梧遗留的一些物品,埋在坟里充作陪葬,更增添几分真实性。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带着人回了长安。虽说事情还算顺利,但一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金梧的异样之处,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他的心情便忍不住低落下去。若是金梧真的逃进京城,被孙家利用来对付许娘娘,皇上一定会震怒,责怪他办事不力吧?
林侍卫把情况报告给麻尚仪后,便回屋喝闷酒去了。
麻尚仪的心情也颇为沉重。她把事情告诉了金嘉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若是金梧当真出面拆穿娘娘的身世,少不得要哥儿进京一趟,去助娘娘脱困了。”
金嘉树对此早有预料,倒也不觉得惊惧,反倒还镇定地提醒麻尚仪:“进京要用的行李马匹,嬷嬷可以提前准备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宫里也不知几时会下召令。一旦召令至,我们就要出发,需得提防在大雪天里赶路。”
麻尚仪深吸了一口气,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哥儿放心,这事儿都包在嬷嬷身上,嬷嬷自会准备妥当,不用你操半点儿心。”她又提醒金嘉树,“哥儿得空时,也多练练骑术,别把精力都放在习武上头了。这习武是童子功,哥儿到这个年纪才开始学,能学成什么样儿来?况且教你的还是海棠,她自个儿都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花拳绣腿的,如何能与正经武人相比?我自会给哥儿安排好护卫,拼死护哥儿周全,不必哥儿吃这个苦。倘若哥儿非要学几招防身的招术,就向林侍卫讨教吧。他是正经武举出身,曾得探花功名,虽不曾上过战场,但比一般的武师傅要靠谱多了。”
金嘉树应了,晚饭后便去寻林侍卫,却见他闷在屋里,一脸愁容地喝酒,屋里满是酒气。
金嘉树想一想,便知道他在愁什么,劝道:“林叔不必太过担心了,金梧什么都不知道,干不出大事来的。只不过这回他是落入了孙家手中,我们需得提防孙家的阴谋诡计。孙家的厉害,连太后、皇上都未必是对手,林叔您会被骗,也不稀奇,只需要事后补救得当即可。您与其在这儿喝闷酒,还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进京的事儿。这样冷的天气,骑马出行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若是路上再遇到不怀好意的拦路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林侍卫还真把他这话听进去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碗,便干脆地将它摆到一边去,认真思考起来:“冬日进京,御寒的衣物需得备齐,马蹄也要做好防滑,路上吃喝、住宿都要仔细,不能着了别人的算计。若是遇到拦路人,不但要避免受伤,还要提防他们故意拖延我们的行程,最好一路都走官道,不能歇在野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