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留下明旨,宫里周太后、许贤妃、储君八皇子与七皇子都是一伙的,张恭嫔、卢昭仪与孙美人皆失宠失势,内阁还有陶岳陶阁老做内应,朝中的吴门故生与中立派都没理由跟吴家遗孤过不去,孙派自身难保,不会生事。如此一来,只要事情做得干净,谁会跳出来拆台?怪不得周太后有把握呢,周家也提前让吴家兄妹做好搬家回京的准备。若是德光皇帝驾崩后,吴家兄妹出现在葬礼上为大行皇帝哭丧,那就更显得皇帝的“忏悔”态度是真实的了。而德光皇帝“下达”了恩旨,日后新君即位,再对吴家有恩赏,便不会有好事之人跳出来说新君违背先帝遗命,有不孝之嫌了。
海棠想到这里,便悄声问吴琼:“那你们多早晚出发呢?我哥哥从京里来过几回信,都说皇上病得不轻,怕是撑不了多久呢……”
吴琼眨眨眼,嘴角微翘:“是呢,国公夫人也提醒我和堂兄,要尽快动身,国公府会派人护送我们的。我们还要隐姓埋名,换一个身份,用别人的路引进京,路上也不能耽搁,说是去得迟了就不好了。我还有些担心呢,这些年雪君、华君她们练习骑射,我总是偷懒,骑术连丫环都不如,这一路只能坐车,怕是要受大罪了……”
海棠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坐车比骑马妥当,虽然难免颠簸,但不在人前露脸,就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吴琼点头:“是呀,国公夫人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我哥哥最好也坐车呢,一路上尽量不要住在驿站里,少在人前露脸。虽说世间没几个人认得我们,但也要以防万一……”
“回头我把家里的被褥多送几床过来。”海棠道,“虽是旧物,但放在马车里做铺垫,怎么也能让你舒服一些,少受颠簸之苦。还有一些防晕车的药油药丸,回头我也给你一并送去。”
吴琼十分惊喜:“这怎么好意思?药倒罢了,我正急需,被褥你们家留着自己用就行了。如今外头的也不便宜……”
海棠笑道:“我们家进京时,天气还不算冷,不必把家里的厚被都带上,省得累赘。反正有银子,时间也充足,到了京城再打新的也一样。这些旧被褥本来就是要送人的,送给你跟送给别人没什么不同,只要你别嫌弃就好。”
吴琼怎会嫌弃?说实话,她也想过要在马车上做些防震措施,只是镇国公定的出发时间有些紧,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备齐物资。如今她也是管过家,打理过庶务的人了,不象从前诸事不管的娇小姐,只一味指望旁人相助,自己不用操一点心。她知道有些物资在短时间内不是那么好采买到的,高价买来又嫌浪费奢侈。海棠愿意伸出援手,她感激还来不及呢!
吴琼红了眼圈,拉住海棠的手:“好妹妹,你这般热心助我,叫我怎么谢你?我和堂兄恐怕要先行一步,比你们家早一日到京城。你给我留个地址吧,日后等你们家到了,我也好去信与你联系。你我姐妹相交多年,到了京城之后,还得继续来往相亲,永世为友,万万不能生分了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