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做棋子冲锋陷阵,身为棋子会是什么感受?
屈辱,不甘,失望,悲愤……种种负面阴暗的情绪,姜韶华通通都没有。
人生如棋,这个巨大的棋盘上,人人都是棋子。在没有掀翻棋盘的勇气和实力之前,就该冷静以对。
郑太后拿她当棋子,殊不知,在她眼里,郑太后也不过是一颗用来遮蔽风雨的棋子罢了。
宫中行事,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彼此相互利用,达成共同的目标,这便够了。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在意郑太后。
对一个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失望愤怒。
姜韶华神色未动:“郑公子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吗?”
因为,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太子身后的少女。
两日后,天子棺木被运送出宫。
王丞相上次吃了闷亏,这回便不肯再亲自出面。指使门下忠犬出口,咬没咬着,都无损丞相的风度。
她告退离去,没走几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追了上来:“韶华表妹……”
李博元瞥一眼装模作样的郑宸,目中闪过一丝嘲弄。
众臣纷纷侧目,下意识地都看向王丞相。
这位武安郡王,已经年逾六旬,论辈分,南阳王在世也得喊一声堂兄。此次千里迢迢来京城奔丧,也不知王丞相私下许了什么好处,武安郡王迫不及待就跳了出来。
不远处的王瑾,近来心事重重,没有出声。
有一位御史站了出来,一脸义愤地控诉:“我大梁建朝两百余年,从未有过女子入朝的先例。女子扶天子棺木去皇陵,更是前所未有。”
郑宸随口两句,敷衍了过去。
姜韶华脚下未动:“有什么话,郑公子但说无妨。”
这等时候,没人来抱也没人来哄。反正此时哭声一片,二皇子尖锐的哭声混在其中,几乎没惹来众人注意。
说完,便翩然离去。徒留郑宸在原地,用力地呼出一口闷气。
王丞相面色凝重,却未出声。
太子有些犹豫,低声道:“韶华堂妹,此事怕是会惹王丞相恼怒不快。”
年幼懵懂的二皇子,一脸畏怯,胖乎乎的小手一碰到冰冷的棺木,就被吓得大哭起来。
“南阳郡主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到底是何居心?”
这也就是默许了。
郑太后要借着姜韶华这柄宝刀,对着王丞相露一露锋芒,如果此事能成,便能压下王丞相的威势……
太子哑然。
一身孝服的太子殿下,步履沉重地扶着棺木。
说到底,一个年轻热血的少年太子,哪里甘心被权臣压制?
一念至此,太子骤然心动,神色也为之一动。
姜韶华立刻扯郑太后做大旗:“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也是依着娘娘心意行事。”
在昭和殿跪灵也就罢了,硬是掺和军政议事也就忍了,现在还要去皇陵送葬,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论亲疏论血缘论身份,便是实在要去也该是宝华公主,哪里就轮到南阳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