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尚书此言颇为可笑。”王丞相冷冷驳斥:“乱民背井离乡,来历纷杂,谁有这个能耐一一问清身份来路再遣送回乡。不懂民政,胡乱进言,郑尚书还是闭嘴吧!”安国公目中闪过怒意,冷笑着回击:“丞相大人倒是精通政务,先帝在世的时候,也一直重用丞相大人。眼下北方乱到这等地步,敢问丞相大人,都是谁之过错?”
这一击可谓正中要害。
身为一朝丞相,掌管大梁政务,大梁北方天灾连连,荒野千里,乱民暴动,如果要追究问责,那必须也只能是王丞相的责任。
所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就是如此。
王丞相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得不向天子拱手请罪:“都是老臣无能。老臣愧对先帝信重,愧对皇上信任。老臣这就请辞,请皇上另择贤明为丞相。”
太和帝只得出言安抚。
丞相是百官之首,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能做丞相的。安国公挑刺是一把好手,真让他来打理政务,只会是一团糟。
不管太和帝愿不愿意,朝堂上为了如何迅速安顿流民一事起了激烈的争执,
党争再起。
……
六月末的一日,姜韶华策马进了南阳郡。
从年初离开南阳,到今日回南阳王府,中间经过了六个多月。
南阳王府的匾额印入眼帘的刹那,姜韶华沉凝的眉眼瞬间舒展,黑眸中有一点点火星燃起,然后绽开,如满天焰火。
“郡主,我们终于回来了。”耳畔响起一个激动的少女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陈瑾瑜。
姜韶华冲陈瑾瑜灿然一笑:“是啊,我们到家了。”
“郡主!”
“郡主回来了!”
王府正门外乌泱泱一群人,惊喜地呼喊着,快步围拢了过来。
脚步最快的,竟然是年迈的陈长史。面容俊美的卢郡马也迅速迈步,却始终越不过陈长史。
“陈长史!”姜韶华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陈长史的手,声音里满是激动:“久别未见,陈长史一切可还好?”
陈长史也是满脸激动欣喜:“郡主回来,就一切都好了。”
卢郡马稍慢一步,到底也挤了过来,想伸手去握女儿的手,姜韶华已伸手握住了冯长史的手:“半年多未见,冯长史头上多了许多白发,都是为王府操劳之故,辛苦了。”
冯长史听到这般暖心窝的话,一脸的褶子颤了又颤,想咧嘴笑又忍住了:“郡主长途奔波,才真的辛苦。”
卢郡马也不觉尴尬,就这么笑着站在一旁,殷勤等了片刻。然后一脸喜悦地上前:“郡主一走就是半年多,我心里日日惦记。今日终于得见郡主归来,实在不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