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妃们，在后宫中一直存在感稀薄。几个月前宫中生乱，烧毁了三座宫殿，其中一个太妃被活生生地烧死了。自那之后，太妃们就更低调更安分了。张尚书被纪尚书不轻不重地噎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纪尚书倒是豁达大度。”

奈何张尚书压根听不进去，还不停劝说纪尚书打消辞仕的念头。

“戴尚书主动辞仕，落得全身而退。我打算再熬个一两年，就上辞仕的奏折。将户部尚书的位置腾出来，让冯长史早日进京。也免得总占着位置，让皇上心里不痛快。”

“皇上虽然年少，却有明君之相。坐龙椅还没到两年，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哪一件不惊心动魄？”

“还不如主动一些，早点辞职告老。皇上看在我识趣的份上，也能给我给范家一个体面。”

“郑家不成气候，太皇太后闭宫养病去了，王丞相也退了。六部有三部尚书，都是天子一手提携起来的。”

从太后到伯母，再到这一声母后，个中滋味，也只有李太后清楚了。

“工部日子难过，户部也没好到哪儿去。至于吏部情形，你心里最清楚。”

李太后很是仔细，特意问了一回。姜韶华略一思忖：“陈丞相是一定要来的。卢氏崔氏是正经的姻亲，可以宣召进宫。王家李家也都可进宫。还有董尚书杨尚书丁尚书，他们三个也可赴宴。”

被邀请进宫赴宴的董尚书等人，挺直腰杆，很是风光得意。

宫宴散后，太妃们一一离去。

宝儿公主的周岁宴，在万众瞩目中举行。

……

李太后欣然一笑，举杯邀众人同饮。

纪尚书嘿嘿笑了两声：“我也是一把年岁入了半截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就是这户部尚书的差事，我也干不了多久了。”

纪尚书心想你一心要走歪路，我也是没法子。你不退，要和皇上一路较劲下去，我且等着看你是什么下场。

户部掌着大梁国库钱粮，确实是重中之重。皇上对户部的敲打也是最多的。这其中，当然也有让纪尚书早点识趣腾出位置的暗示。

当然，这等话太过犀利扎心，就不必直接说出口了。

李太后笑着说道：“过了新年，宝儿也就满周岁了。周岁宴也该操办起来了。”

纪尚书瞥一眼义愤填膺的张尚书，淡淡道：“这又不是国朝大事，公主的周岁宴，宴请的都是天子亲眷。张尚书和天子既不沾亲，也不带故，有什么可恼的。”你张尚书私底下牢骚满腹，紧紧攥着吏部不肯松手，皇上凭什么要给你好脸？

纪尚书长叹一声：“你我同僚数十年，现在没有外人，只你我两个。我便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已经能蹒跚迈步的宝儿，穿着大红袄子，白生生肉乎乎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口中不停唤着娘亲。

姜韶华蹲下身子，耐心地等着宝儿过来：“自己走过来。”

宝儿晃晃悠悠地迈步。

崔渡十分紧张地在一旁守着，不时伸手扶一把。宝儿也是个犟脾气，竟伸手将亲爹的手推开了，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向前走。不小心左脚绊倒右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崔渡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宝儿，紧张地问道：“宝儿摔着了没？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