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游少强招呼一声，林楚便进餐厅吃饭，点了份牛排，一份沙拉，刚吃到一半，便见白薇薇走了进来。
光线略显昏暗的餐厅，顿时都为之明艳了起来。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胸前微露，化了美美的妆，樱唇粉嫩……白到惊人的肌肤，赫然是连死亡芭比粉都能驾驭。
这套衣服和打扮，的确是约会的风格。
林楚尖锐的喉结动了动，此刻却多少有几分无言。
有些事儿，真不是怂。
只是根据这寥寥几次的接触来看，白薇薇，大抵上算是个性格还不错，也挺靠谱的人，至少自己进去了，人都能不离不弃，把自己捞出来不是？
而且，即便是在对方的主场，自己也不是没有勇气，去掀翻她。
甚至哪怕她家族在本地是地头蛇，有钱有势的。
这些，自己都能想办法搞定。
挖掘更深处的原因，俨然是自己生出几分奇妙的担忧——一个放荡不羁的灵魂，是否真的做好准备了，去走所谓的“纯爱”路线。
一边是自由。
一边是纯爱，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羁绊。
就像是很多还算有品的渣男，都不愿意碰第一次谈恋爱的女孩儿一样。
真正让自己“烦”的，是这个。
这种无法言喻的小念头，才是真的“怂”。
所谓苦海无边，就是如此了，站在此岸，想去彼岸，最后发现，自己在海中间，两头不是岸。
如苦海。
又似围城。
外头的人想进去，里头的人想出来。
“吃着呢……”
白薇薇直接了当的，在林楚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的问道。
林楚吸了吸鼻子，笑笑，停下筷子，下意识的去摸烟，想点上一支。
“不许抽，万一等下约会时要亲我怎么办？我可不想舔烟灰缸子。”
她直接拿起林楚的烟盒和打火机，随手便丢进了垃圾桶。
林楚：？
轻轻的咳了一声，感到一阵彪悍。
已经知道她是少数民族，但此刻这种风格，还真是让人多少有几分无所适从，兼具诱惑和直勇。
“快点吃，我等着你，妆都化好了，充电器也带了，日抛都准备好了。”
“给你一下午时间，拿下我，看你本事喽。”
白薇薇若无其事的说道，耳根微红，只是脸上却没表现出什么。
这话，让她也有几分羞耻，不过在家里已经练习过好几遍，此刻还是靠着熟练度，将其撑了下来。
她甚至都写好了“脚本”。
“演员”，一定要有无敌的信念感！
林楚：……
“你发什么神经？”
“说了取消嘛，还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咱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带着几分揶揄的，林楚笑道。
什么神经病啊？
这种路子，反而是把自己弄不会了。
“你滚！”
“少来！”
“最美不是下雨天嘛，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嘛……其实我回去想了想，你这人，也挺不错的。又高又帅，也有钱，还懂浪漫，试试呗，我也母单这么多年了。”
她挑着眉毛，多少有几分挑衅的说道。
林楚无力吐槽，摇头笑笑。
“怎么搞的跟相亲似的……这种我不要，我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懂？”
“下头了下头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吃饭。”
林楚是笑着说的，不过心情当真如此，只是态度很好。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乖，你先吃。”
“吃完了，跟我走。”
白薇薇脸上笑容没什么变化，依旧显得很“甜美动人”的说道。
林楚长叹口气，见她如此坚持，想了想，便也快速扒饭。
想要看看这小妮子，到底玩什么。
……
吃过饭，两人走出餐厅，一前一后，白薇薇在前，林楚在后，抱着狗。
“你们出去玩儿啊？”
前台笑问。
白薇薇摆手，格外爽脆的说道：“他约我，约会！我同意了！”
前台：？
林楚：……
靠，玩这么大是吧？
深吸口气，便也就若无其事的笑着点点头，然后一起出门。
无话可说。
“开你车还是开我车？”
朝停车场走去的路上，白薇薇问。
“去哪儿啊？”
林楚现在是真的摸不清楚，她到底要干嘛，但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起来。
“医院啊，体检，抽血化验，常规几项，加hpv，hiv。”
“身体健康，这得是第一步吧？”
“放心，我也验，费用我报销。”
白薇薇多少显得有几分大大咧咧的笑道，耳根还是红，甚至有点热，这事儿太他妈的离谱了，跟吃了菌子似的，颇癫，不过……好玩儿。
而且，有一说一，这才是非常正确的三观好吧？
两个人要谈恋爱，哪怕是约会，怎么可能不先体检？
林楚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嘴唇动动，感到一种荒谬：“不是，你之前都是这么玩儿的？”
“哪有之前啊！之前没谈过，跟你说了，母单！”
“等下我还要问你情史，放心，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我保证。”
“不过现在，先去验血。”
“开我车吧。”
她掏出车钥匙，那辆红色的小宝马顿时亮了，她亲自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林楚看了她一眼，微微犹豫，想了想，还是上车了。
平心而论，这种奇妙的约会，当真也让自己觉得新奇，还有几分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薇薇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而出。
……
去医院的路上。
“首先吧，先各自介绍一下基本情况，我，白薇薇，22岁，本地人，小学中学，都是在大理，高中在春城，大学去了伯克利，现在是大四毕业，今年刚毕。”
“目前无业，靠给家里小酒吧演唱勉强度日这样子。身高169，体重51kg，三围这些，你自己目测，我还是有点矜持的。”
“自己名下有两套房，春城一套，大理一套，车两张，一个小宝马，一个小奥迪，存款，大概八十来万吧，不炒股，没有其他投资。”
“兴趣爱好……跑步，健身，唱歌，做饭，不抽烟，也受不了烟味，酒，一般不喝，但基因优势，酒量不错，一斤53度可以。”
“到你。”
白薇薇稳稳当当开着车，眼角余光看向林楚，嘴角浮现出弧度。
她现在耳根已经不红了。
俨然已经完全代入这个角色。
林楚咽了口唾沫，尖锐的喉结也为之动了动，妈的，忽然有点慌是怎么回事？
不算上头，也不算下头，就是觉得有趣，但微微慌也是真实的。
她不会认真了吧？
这就爱上我了？
不至于。
这姑娘，脑回路很清奇啊。
眉头微微一皱，本着礼貌最大化的原则，以及不能在她面前丢人的感觉，林楚便也语气平静的陈述起来。
“我，24岁，二本毕业。”
“兴趣爱好嘛，很多，除了不赌，不吸，别的都有一点点涉猎。”
白薇薇看了他一眼，嘴唇动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又咽了回去。
不过，转念想了想，她还是说了出来：“坦诚啊，是这样，既然聊到这了呢，我就说一点原则，必须坦诚，哪怕你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不能骗我。”
“有……飘过吗？”
她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问。
林楚：……
此刻忽然也意识到，自己寻求“真爱”最大的阻碍了——坦诚。
飘什么的，那都还是其次，其实都无所谓。
但自己没法彻底坦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经济来源，面板。
因为这点，你就永远无法完全相信一个女人，别说女人，甚至是兄弟，父母，也压根不能说。
——永远背负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过日子，度过一生。
虽然系统面板给自己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但这和潜藏逃匿的杀人犯，其实没什么两样。
双手抚摸着小狗，林楚笑了笑，想点烟，发现已经被丢了。
“有过。”
“后来戒了。”
白薇薇嘶了一声：“你真脏，不过你继续说吧，我不鄙视，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林楚笑笑：“你凭什么嫌弃我啊？”
“说了不嫌弃嘛……不是已经戒了吗？浪子回头金不换，继续说。”
白薇薇云淡风轻的笑道。
“还要说什么？”
“收入？资产？呃……这个好像更隐私哈，你捡能说的说吧。”
这种“坦白局”，对于林楚而言，其实当真挺犀利，不过前提在于，对方已经把一切都坦白了，而且，不管是问还是答，林楚都能感觉到她的真诚，以及那种无法言说的包容。
整体聊天的氛围，还不错。
再加上，本来就是旅途，和自己平时的生活空间，几乎没有交集，所以松弛感和安全感，也是在线的。
“大概能有个一百亿吧，公司，公开资料都能查到，房，车，这些，香江有两套，鹏城一套，羊城一套，车就太多了……订了私人飞机和游艇，还在生产周期，明年到货。”
林楚语气显得很平常的说道。
白薇薇：……
眼睛彻底瞪大了。
“你这样的人，怎么还想追寻爱情？”
“你不配。”
“哦哦哦，不对，是，我不配。”
“要不我现在掉头回去吧？算了算了，打扰了。”
前方一个红绿灯口，本来是该直行的，她直接开到了左转掉头车道，准备往回走。
林楚：……
这个动作，是让林楚彻底懵逼了。
哭笑不得的问道：“不是，我草，怎么着，我有钱还成错了？还要被歧视？哎你看，那我也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这不人生至高成就吗？”
白薇薇在红灯前停下，听到这话，一时也不由笑出声。
“你想想得了。”
“但不太可能。”
“这么说吧，你的钱，或者说平均收入是普通人的多少倍，你获得真爱的难度，也相应的，就是普通人的多少倍。你压根不知道一个女孩儿，是奔着你什么来的。”
“哈哈，难怪你那么癫呢……不好受吧？哈哈。”
她甚至嘲笑起来了。
那嘲笑格外明显。
林楚……我草你大爷啊！
真扎心。
不过，这个第三方视角和评论，倒是真还挺真实的，完全正确。
“你这种，要么就是联姻，找个资产和自己差不多的，不管是相敬如宾，还是各玩各玩的，都行。”
“要么，就是走包养模式，你要一个家，要性，要孩子，你老婆要优渥的生活，妥了。”
“当然，她可能会因为你是猴群中的猴王，能力，智商，身体，都很强，对你产生崇拜，爱慕，舔你脚都行……但好像和你想要的爱情，也差着点东西。这种女孩儿，在你生活中，应该也有吧？”
白薇薇俨然一副做学术报告的样子，很客观中立的分析道。
林楚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确实。
这妞儿，挺天才的。
这时，红灯转绿，她真掉头了：“抱歉啊，浪费你时间了，回去呗，不过应该也没浪费多长时间，这叫及时止损……哈哈哈，这医院抽你血，都得哆嗦，身价百亿，一百来斤，一管子值多少钱啊？抽不起，抽不起。”
林楚：……
“去！重新掉头，抽！你非要来的！我他妈就看上你了！今儿这约会，必须给我进行完！”
白薇薇：……
无语了一阵，也不由笑出声。
“哎吆，那我还挺荣幸的，哎，我真有那么漂亮？嗯哼？”
她挑着眉毛笑道。
“在我见过的里面，不算最漂亮，但也还行吧……这跟漂亮没关系，可能你比较骚？”
林楚这会儿越发轻松起来，甚至感觉到一种干净，没有邪念的聊天。
当然，自己也判断了一下，她调头这一出，是否是欲拒还迎，顶级拉扯，但想了想，做出判断，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