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第102章占卜巫术大鬼的窥探
作为马鹿寨中唯一能够沟通大鬼的魔巴。
西古隐隐也能猜到一些。
他们这行人大老远来遮龙山的目的。
但……
就算他这辈子在龙摩爷坐看世事沧桑,也没想到陈玉楼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那可是虫谷。
是被诸多鬼神遗弃的地方。
活人去了那里,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化为痋引,死后鬼魂连祖地葫芦洞都无法回去。
只能飘荡在山林水泽之中。
当个孤魂野鬼。
不仅是他。
连不会汉话的族长托格,似乎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撼和无法置信。
连连摇头。
语速飞快的说着什么。
明显是在劝阻。
要是其他人,他或许也就放任不管了。
但他们是阿公的后裔,又替他和西古解开了那封书信上的内容。
是马鹿寨的贵客。
佤寨人从不会坐视朋友恩人亲身涉险。
“西古秋达,我们这些人不远千里,就是为了虫谷而来。”
“已经无法改变了,还请您理解。”
看着两个老人的反应。
陈玉楼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明白虫谷凶险?
但如今箭在弦上,早已经不能回头。
不仅是为了大藏中的修行资源,更关键的是,那颗雮尘珠,已经近在咫尺。
此刻回头。
一切努力白费不说。
又何谈逆天改命?
“一定要去?”
听到这话,西古顿时陷入沉默。
抬头怔怔的望向竹楼外,火盆中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中,让挂在树枝间的那些人头,看上去更为狰狞。
过了好久,他才收回目光,神色复杂的看着三人,轻声开口问道。
“是!”
“非去不可。”
陈玉楼点点头。
与西古两人的复杂犹疑不同。
他目光澄澈,眉宇间只有一抹深深的决然。
“我确实知道虫谷的路线,但……”
见状,西古脸色间无奈之色更浓。
他想说。
自己曾不止一次见过活生生的人进入那座魔谷后,被瞬间溶化成一滩血水,或者只剩下白骨的情形。
他想让陈玉楼知难而退。
但如今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一定要进虫谷。
犹豫了下。
转身和一旁的族长托格说了几句什么。
后者脸色顿时大变,神情也变得激动无比。
可惜。
陈玉楼三人根本听不懂他们说得什么。
只能大概猜到一些。
应该是西古终于同意下来,并将他们的选择说给了托格,但后者认为虫谷太过危险,让他们去就是送死。
两人争论中,西古也有些犹豫。
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然后托格瞬间怔住。
思考了好久,这才点了点头。
见状,西古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而冲着一头雾水的陈玉楼三人轻声道。
“我需要放鬼。”
“请梅吉大鬼来决断。”
“放鬼?”
来不及惊喜于西古之前的话。
红姑娘和鹧鸪哨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个词诡异且陌生。
他们从未听过。
但仅仅是从字面意思上推断,放鬼也透着几分妖异之感。
“好,多谢秋达。”
与两人不同的是。
陈玉楼却并未犹豫,当即答应下来。
因为他知道,佤族自古就有草卜请鬼的传统。
一种极其古老,类似于先秦之前烧骨占卜的手段。
世代生活在此地的土人,无论佤、傣、景颇、三苗、古越,或多或少都掌握着一些神秘巫术。
不动声色的朝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静候就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
两人这才稍稍心安。
轻轻呼吸几口气,压下疑惑,一脸认真的看了过去。
说话间。
西古已经起身,走到一堆白骨之中盘腿坐下。
竹楼中地上乱糟糟一片。
似乎很久都不曾打扫过。
之前跨门进来时,几个人就看到了,绳子、木画以及白骨。
只不过那些骨头,看样式应该不是人骨。
似乎属于家禽或者野兽。
西古并未过多解释。
一双手在地上缓缓划过,最终选了一块白净如玉般的鸡骨。
放在了手中。
借着旁边那盏油灯昏暗的光线。
陈玉楼这才注意到,他一双手极为奇怪,手掌大于常人就算了。
掌心竟然见不到一点纹路。
不是掌纹淡到看不见。
而是真的一条都没有。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做工伪劣的假手。
“藏相之手……”
看着他的手,陈玉楼心头一动,缓缓泛起几个字。
他年少时学过相术。
脸有面相、骨有骨相、手也有手相。
而在手相中,这种情况被称作藏相之手。
据说有这种手相的人,一辈子鳏寡孤独,注定独行。
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西古身上见到了。
但仔细想想,佤族魔巴沟通大鬼,掌握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一辈子似乎只能作为鬼神的仆人。
不嫁不娶,无妻无子。
还真是鳏寡孤独,四样占尽。
此刻的他心头微动,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鹧鸪哨。
按照原本的命势走向,他也是如此。
命相之说,风水五行,事事相通。
若是真有那么回事,按理说,他的掌纹应该由隐而显了吧?
毕竟,因为他的存在,蝴蝶扇动翅膀,许多事情都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被改变了本身的命运轨迹。
只不过他还真没注意过鹧鸪哨的手相,有机会倒是可以看看。
打定主意。
陈玉楼暗暗吐了口气。
再度看去时,西古已经微微闭上了眼,五指微微曲起,握住鸡骨,抬手放在高于头顶处。
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那声调极为古怪。
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的从嘴唇中蹦出。
与其说是念咒,还不如说是在颂唱古老的歌谣。
不仅如此,他又拿过一面鼓有节奏的敲着。
鼓声一开始缓慢沉闷。
但随着他口中的咒语不断蹦出,鼓声迅速变得急骤起来。
落在众人耳里,犹如一阵狂风暴雨。
尤其两种截然不同的声调,混杂在一起,更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红姑娘脸色苍白,心神明显有些不适。
鹧鸪哨一双藏在长袍袖子中的双手则是紧紧攥着,跳动的眉心,也将他的变化露于言表。
“克罗鼓……”
陈玉楼目光死死盯着西古手里那面鼓。
以木为架。
但鼓面却明显不属于牛羊,甚至山中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