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脸上那抹随意也收了起来。
“不错,摸金校尉传承,老衲可以倾囊相授。”听到了尘这句承诺。
陈玉楼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摇头婉拒了。
他对卸岭魁首的兴致都不高。
一心沉浸于修行。
只想证道成仙。
哪里又会对什么摸金传承感兴趣?
“真不愿?”
见状,了尘那双苍老的眸子里不禁浮起一抹黯然。
但他仍旧心存不甘。
这么出众的晚辈,他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同时也确信大概率这辈子也见不到第二位了。
甚至不惜违背师命。
不入门下。
也将摸金符传授于他。
只可惜,陈玉楼仍及摇头,脸上露出歉意,“前辈,实不相瞒,陈某志不在此,前几日在竹海,我曾说想搬来此处隐居。”
“你或许会以为是玩笑之言。”
“但在下真是这么想过。”
“或许再有几年,陈玉楼这个名字便会从江湖上消失。”
听他一字一句,平静的讲述着。
了尘心中却是仿佛有雷起。
卸岭陈家。
三代盗魁。
坐拥常胜山十数万卸岭力士。
真能说放弃就放弃?
避世修行,说的简单,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但转念一想,陈玉楼本就非常人,志向高远不在燕雀,也在情理之中。
“是老衲鲁莽了。”
了尘点点头,不再多想。
这世间万事万物,冥冥中早有注定。
既然人家不愿,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
……
接下来几天。
了尘仍旧一如往日,专心于破译天书。
陈玉楼几人也是继续住下。
并未急着返回湘阴。
趁着在无苦寺这段时日,闭关修行再合适不过。
搬山一脉三人显然也是这么想。
尤其是鹧鸪哨。
距离无苦寺不远的虎背岭北麓,有座前人留下的隐居洞府,其中石桌石椅一应俱全。
加上环境清幽,无人打搅。
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那边修行。
老洋人则是背着蛟射弓,四处巡山,借着山中野物练习箭术。
每当这时,花灵就会背上竹篓,带上药锄,前往悬崖绝壁间采药。
山下药农虽然不少,但那些绝险之处,生长着的百年大药,却是根本无法摘到。
一行六人,只有杨方整日空闲。
只能站桩练拳,发泄着一身无穷无尽的精力。
至于陈玉楼,每日一早便会前往竹海。
数百亩的竹林当中,草木灵气极为浓郁,打坐吐纳事半功倍。
不过最为重要的却是养剑。
吕祖解剑石中蕴藏的剑意,本以为上千年过去,已经是十不存一,但他还是低估了陆地剑仙的可怕。
只是吕祖用来磨了磨剑。
那块洗剑池中一块寻常青石,几乎与道门法器无异。
犹记得。
第一次尝试以神识进入解剑石的那一刻。
陈玉楼恍然有种一头闯入气海之感。
只不过,气海丹田虽然深邃无垠,犹如茫茫长夜,却不会如解剑石中磅礴凌厉的剑意那般,给人无比的凶险感。
不错。
不过一尺长的解剑石内。
剑意就如大江之潮。
汹涌无尽。
即便是他这等用剑之人,都被震撼到难以想象。
好不容易从中挣脱。
转而迎来的,是一股无比的惊喜。
飞剑意境,绝对是剑士最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毕竟,到今日为止,陈玉楼不曾做到飞剑斩人头的境界。
气与势,倒是能够凝聚。
但剑意却连门槛都摸不到。
而今一块蕴藏了吕祖剑意的解剑石近在咫尺,他怎么可能不视若至宝?
也就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山匪,有眼不识金镶玉,将仙人洞扫荡一空,连烧香的炉子都被顺走拿去换钱。
偏偏对价值连城的解剑石嗤之以鼻。
以至于,当日在仙人洞中见到它时。
就像是一块废砖,被扔在神龛后的角落里,灰尘遍布、无人问津。
但是吧。
要真有识货之人。
也轮不到他来捡漏。
短短几天时间,有解剑石蕴养的龙鳞剑,肉眼可见的凌厉起来。
因为融入剑身中的六翅蜈蚣妖筋以及精血。
龙鳞剑自出炉问世,便以凶戾见长。
但而今蚕食剑意,即便封存在剑鞘中,那股惊天动地的锋芒之感也丝毫掩藏不住。
纵然只是提在手中。
都让陈玉楼有种淡淡的心悸感。
仿佛长剑随时都会自行出鞘,杀人于千里之外。
嗡——
此刻。
竹海古亭边。
陈玉楼缓缓起身,吐了口气,结束一个周天吐纳。
目光落在一旁的石桌上。
龙鳞剑置身在解剑石中那道凹痕内,仿佛就像是量身打造的一般,严丝合缝。
只是……
受磅礴剑意冲击。
剑身犹如有灵,清越的嗡鸣声不止,震得身下石桌上尘雾滚滚,气象霎是惊人。
“掌柜的。”
就在他盘算还要多久,才能将龙鳞剑养到出鞘斩大妖的地步时。
竹海外,一道红裙身影赶来。
“怎么了?”
见红姑娘目露急切,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陈玉楼心头不禁一动。
“了尘长老已经出关,让我来请你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果然!
听到红姑娘这话。
陈玉楼稍稍提着的心瞬间激动起来。
距离上次月夜闲聊,不知觉间,已经过去十来天之久。
这个时候了尘出关,又让他们回寺。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好,红姑,我马上来。”
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陈玉楼一把将龙鳞剑提起,来不及感受它身上的细微变化,随手负到背后,又抓起解剑石。
纵身掠出竹亭。
与红姑娘一起迅速朝无苦寺赶去。
片刻钟后。
等他抵达寺门外时,远远就看到鹧鸪哨和杨方也一前一后出现。
四目相对。
两人眼神里都是露出期待。
却不敢多言耽误功夫。
推门而入。
一眼就见到捧着一卷纸页的了尘长老站在殿外。
他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
此刻竟是隐隐透着几分意气风发的感觉。
除此外,还有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
“前辈……”
“你俩来的正好,密文老衲已经破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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