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菜的车来了、胡缨照常踩着高跟鞋忙忙碌碌、隔壁院儿大司马被放了出来、陆长淮又拿起了浇花喷头……
这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集中在头顶的血液渐渐回流,四肢慢慢暖和起来。
他像刚刚睡醒一样,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手机揣进兜里下了楼,不自觉地又往隔壁去了。
陆长淮正在浇那两块小菜地。隔着一道门,古原张了张嘴,没出声,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直到大司马发现了他,高高兴兴地叫着朝门边跑过来,陆长淮也转了身,他才装作像刚过来一样,笑着说:“早,好点儿了吗?”
“没事儿了”,陆长淮走过来给他开门,“一点儿小感冒而已,倒是睡多了浑身酸疼。”
“那我们去遛狗?”古原摸着扑在身上的大司马说。
“行。”
陆长淮说完忽然浅浅皱了下眉。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古原脸色不太好看,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再一看耳后那张创可贴——边缘湿了、还是梯形,连角度都跟昨晚一模一样。
“啧,先进屋。”
看他刹那间变了脸色,古原一愣:“怎么了?”
陆长淮又看了他一眼——古原状态不太对,具体哪儿不对他说不上来,只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过往,陆长淮从来没有问过。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不问都是最好的,这会儿却忍不住想问一句了。
话到嘴边,他又压下去,只说:“创可贴湿了,我帮你换一个。”
古原摸摸耳朵,实在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两人一起进了屋,陆长淮抬抬下巴示意古原先坐,自己去找药箱。
客厅那组浅棕色沙发看上去有点儿不近人情,古原挑了个正对院子的位置坐下,捞了一只棉线编织的抱枕抱在怀里。
昨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时竟然有些紧张。想起昨天那带着细小电流的触碰,他耳朵又不自觉地动了动。
手机在兜里忽然震动起来,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是周舒宴。
陆长淮上楼去了,古原悄悄起身走到窗边,接起了电话:“有消息了?”
“嗯,早上给我打电话了,没什么事儿。手机被扣下了,他用别人电话给我打的。问我你电话来着,我想了想没给他,让他有事儿找我。”
古原挺无奈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