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古原没有直愣愣地后仰着往地上躺。他先摘了琴盒放到一旁,随后才找了块儿干净的雪地叫陆长淮过来。
陆长淮没有拒绝。两个人躺在雪地里手牵着手看了会儿太阳,又用胳膊垫着头看向彼此。
陆长淮先开口:“这些年辛苦了。”
古原瞬间红了眼:“你也是,辛苦了。”
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眼皮,暖洋洋的红。
陆长淮冰冰凉凉的手指擦过古原的眼角,送上一个温热的、小心翼翼的吻。
古原额头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陆长淮抬手碰了碰,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想到古原轻描淡写地说:“这大半年,我数次死里逃生”,他的手忽然有些抖。
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他开不了口。他发现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如此深重,好像那年八月十五的雨淅淅沥沥下到了今天。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古原,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个成熟稳重的陆老板的影子,反而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你会离开吗?”他问。
“我不会”,古原答。
“你会忘记我吗?”
“我不会。”
他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又想得到什么回答,只觉得古原像他团在手心里的雪。会化成水,会被风吹干,会消失不见。
古原把他的手捧在怀里,按在心脏的位置:“长淮,我新专辑里的最后一首曲子叫《繁花盛开》。写它的时候我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但是现在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我们会牵紧彼此的手一起走到白头。这是你给我的安全感,以后我也会努力给你同样的安全感。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雪地很冷,古原的胸膛很暖。陆长淮闭了闭眼:“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需要消化消化这些事儿,只是需要缓一缓,别担心。”
古原凑过去吻他,看着他的眼睛一遍一遍说爱,好像情不自禁。
后来,陆长淮笑了,古原的“我爱你”变成了各种各样的调子。
在雪地里再接一个长长的吻,陆长淮摸了摸古原的脸:“再躺下去我们要感冒了”。
“那起来,”古原说着起了身,“你铺个垫子坐,我拉琴给你听,刚才我想到了几段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