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挺好，就这么默默地怀，默默地生，裴红要是乖巧听话，他就多给裴红点甜头。

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他和裴红断了也没人戳他脊梁骨骂他老不正经玩弄年轻小姑娘。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之前他根本就没细看，没仔细注意过的，和人打架打到满地打滚的悍妇……竟然会是他大侄女？！

顾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环顾四周，不愿相信般打断裴红地哭诉，再一次确认问。

“所以裴红家就是你非得嫁的那个火炕？”

一句问话，直接把喋喋不休的顾艺给问沉默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听见有人这么说她婆家，即使说这话的是她堂叔，顾艺都能拎着铁锹把人追出二里地。

可现在……

饶是顾艺再不想承认，脑子再不好使，她心里也清楚……说她婆家是火坑，这话一点儿没有错。

顾周：“你丈夫呢？”

“我听说你丈夫这人平时爱吃点软饭，一直想见识见识到底长了什么俊模样，正好今天赶上了，我一会好好看看。”

顾艺脸色更差，瓮声瓮气甩出三个字：“见不了。”

顾周：“架子这么大？”

顾艺：“对，现在没架子人抬不出来，见不了。”

顾周：“……”

他最近一直操心裴红肚子里的孩子，对于顾艺这个不讨喜的远房侄女还真没特意关注过。

自然不知道他那‘牙口不好’爱吃软饭的侄女婿出了什么事。

听见顾艺这么说，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把人打了？”

“算是吧。”

“……打成什么样了？”

顾艺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说，干脆实话实说：“打半身不遂了，人也不得用了。”

什么叫人也不得用了？

不是，顾周头疼，怎么就半身不遂了？！

“小艺你别跟堂叔说气话，你丈夫到底怎么了？”

顾艺不解：“我没说气话啊，我说的都多清楚了。”

“我丈夫被我打半身不遂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也不得行了，这是医生都诊断了的结果，没说气话。”

再说了，顾艺也不理解她堂叔为什么觉得她在说气话。

是她给裴波打瘫了，也不是裴波给她打瘫了，她有啥可生气的？

顾周沉默：“……”

他这一辈子不说有多大起大落，至少风风雨雨经历过不少。

他见过那么多事，遇见过那么多人，蓦然回首竟是惊奇的发现……奇人竟在他身边？！

他们老顾家这么能出英杰吗？

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顾周忍不住问：“因为什么啊？”

他这大侄女再疯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对丈夫下这么狠的手吧。

面对自己亲堂叔，顾艺不觉得有什么可瞒着的，一个敢问，一个就敢张嘴说大实话。

顾艺：“他和裴红俩人商量着要给我吓成精神病，等我变成精神病了就要把我送精神病院去，好给他下一个媳妇腾地方。”

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她还补了一句：“他吃上更软和的饭了，嫌我这碗饭卖相不好吃着不香，准备吃别人家软饭去。”

顾周：“你的意思是他又勾搭上别人了？”

顾艺：“应该是吧，具体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反正他现在瘫在那儿除了我之外没人要他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堂叔你别管我的事儿了，我过得挺好的。”

“你过得好个屁！”饶是一直以文化人自居，听到这儿顾周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来的时候你就在地上跟人满地打滚地打架，婆媳不睦妯娌不和，我以为至少你夫妻感情还算不错，要不然你不至于嫁到这样的人家。”

“结果这一问清楚才知道你丈夫成了这样，你告诉我这叫日子过得好？”

“你是没过过好日子？山猪没吃过细糠？”

“挺好的。”顾艺梗个脖子，“我再也不用担心波子背着我找别人，只有我不要他的份儿，他这辈子不敢不要我。”

对顾艺来说，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谁让她就看上裴波了呢。

“而且我现在对裴波不离不弃的，对咱顾家名声也好，显得咱顾家人重情重义，堂叔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在不在理的……顾周已经没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