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素来操心操力最多,又事事亲力亲为,如今又添了个四皇子,晚上觉也少了。尽管如此,仍是不愿意假手他人。
甚至四皇子喂奶,都只是让奶妈子过来喂完,又放回自己身边带着。
生怕四皇子和自己不亲。
这不过两个月的光景,她的眼下已是深深的黑色,需得盖上几层粉才能盖住。
而眼角,也生了几丝细纹。
铜镜不够清晰,皇后自然也没发现那些细纹,而日日侍奉在身侧的鸢尾,纵是发现了也不敢说,生怕娘娘不高兴。
鸢尾心疼皇后,端了参茶来:娘娘,接下来几日宫里怕都是忙的,您可千万保重身子啊。
皇后轻笑,她是皇后啊,这些事,还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呢?
娘家势力庞大,如曾经的方晴,如现在的淑妃,还是无比受宠,如曲挽宁,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有何人还有资格站在顾景行身边?
她们都是妾。
只有她是妻。
身子上的疲累,算不得什么。
多喝些参茶,便也好了。
入夜,盛大的年节,便也拉开了帷幕。
曲挽宁换上了顾景行前几日送来的袄裙,暗红色的绸缎,里头填了厚厚的羊绒。虽说这绸缎,乃是江南织造送来的贡锦,以曲挽宁的位份,平日自是分不到的。
可这批缎子,偏就颜色低调,若非上手抚摸,当真也猜不到这是江南织造的缎子。
除了皇帝,谁敢上手摸?曲挽宁当然能猜到,这定然是顾景行特意吩咐那头做的缎子,不然一向以颜色艳丽著称的江南织造,还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皇帝是用了心思的。
再披上那白狐大氅,贵气却不出格。
这有外邦大使参加的年节,怎也不是她们这些妾室的主场,别喧宾夺主了才是。
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碟碟珍馐美味分到贵人们跟前的桌上。
歌舞起,丝竹声不绝于耳。
准备得差不多了,天禧国的帝后便该出场了。
顾景行并没有穿上太后那日绣的龙袍,想必和亲的事,让太后这段日子实在无心于此了,而是往日宫宴最常见的那套明黄色的龙袍。
帝后携手,在众人的朝拜下,缓缓入座上首。
曲挽宁却是发现,皇后这身凤袍,有些大了。她这阵子瘦了不少,却没想到这量身定做的凤袍竟是有些撑不起来。
末次见她穿,不过是八月十五那日的宫宴,如今堪堪过去四个半月,竟是这般不合身了。
帝后落座后,便是一番无聊的发言,大致就是夸夸天禧国今年如何风调雨顺,收成如何好,夸一下番邦,再感谢一番上苍。
曲挽宁听得无聊至极,低着头玩手指,满心就惦记着桌上那碟子口水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