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泩摇摇头,他不是个冲动之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必当让她明白他的心意,“我心悦师妹,自少年时起,到如今,初心未改。”
梅泠香眸光闪动,脸色发白,被高师兄这样倾诉衷肠,她只觉惊诧不解,没有感到一丝欣喜。
她的心意,她也很清楚,对于高师兄,她唯有敬重,没有情爱。
“高师兄,我……”梅泠香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措辞,才能不伤及昔日情分。
“泠香,我只会说这一次,你听我说完,再给我答案,好不好?”高泩素来清隽的眼神,露出些许恳求。
他眼神那样诚挚,仿佛藏在心底的爱意一朝倾泻而出,难以自已。
“你应当了解我的为人,我既开口,便敢保证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高泩知道,玉儿会是她的顾虑,“玉儿你也不用担心,你若愿意,我会对她视如己出,我愿倾尽所能,好好教养她长大。”
“高师兄,我和离过,还带着玉儿,婶娘不会同意的。”梅泠香不好直接拒绝,便拿高泩母亲作为借口。
“母亲那里,我可以说服。”高泩深深凝着她,“现在,我只问你的心意。”
梅泠香微微叹息。
正因彼此了解,她才知道,这一回她非得正面回应不可。
“高师兄,泠香视你为兄长,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是。”梅泠香语气温柔而冷静。
高泩眼中盛着伤痛,却没再多说一句。
下马车时,他神情已恢复如常,甚至还有兴致抱着玉儿进院子。
高泩在梅夫子灵位前跪拜数次,方才起身,从梅泠香手中接过线香,点燃,神情端肃:“师父,不孝子弟高泩,在此敬拜。奸佞梁彬已被学生依法处置,师父不必再挂怀。还有师妹、师娘,学生必尽心照料。”
梅泠香默默听着,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就此放下了。
望着那袅袅升起的烟缕,梅泠香神思飘远,想起许久之前,章鸣珂也曾在她耳畔许诺:“今生有你一人足矣,绝不拈花惹草。”
送走高泩,梅泠香闲下来,才有精力打量她们搬进的这处新宅院。
她站在窗前,望望庭院里的海棠树,脑中不由浮现出久远的回忆。
积玉轩里,也有一株海棠,比这一株高大繁盛。
结着花苞的时候,章鸣珂仍孟浪地将她抵在花叶侧,把她手腕都硌红了。
目光不经意落在树下新鲜的土色上,梅泠香忽而想到什么。
她再度打量起住了一日的屋子,瞧见博古架上眼熟的木匣,她快步走过去,取下来。
打开盒盖,里面层叠的信笺扰得她思绪如风中柳絮,纷纷乱乱。
这是她从前随手收信笺的木匣,当初和离,忘记带走。
从前,她也是把信匣放在博古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