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许钧对着钟青一团和气,我又觉得导演与演员之间是要讲缘法的,强求不来。
钟青进组一周,我连片场点卯都不去了。
因为这本来就该是个单机游戏。
《落花生》由许钧一家独大,所有的计划放在许导这里就都成了废话。整部电视剧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拍哪个情节就拍哪个情节,调度表在他手里就是张废纸。
他老人家理由也很充分,一来都是实景,场地好调度;二来进组前他就要求所有演员熟读整个剧本了。开机前他甚至还口头考过试,答不上来的一律不给好脸色。钟青虽然错过了这个环节,但很快从其他工作人员嘴里听说了“许判官”的丰功伟绩,从此沉迷“背题”无法自拔。
能考上985的脑子确实好使。不出三天,钟青不光把自己的剧本记得滚瓜烂熟,在别人卡壳的时候甚至能小声提醒。
他自认做得不明显,殊不知在别人眼中早成了一枚大头钉。
再有就是许钧要拍原汁原味的乡土剧,要求所有的演员入乡随俗,这就涉及到说方言。归根结底还是演戏,说个神似就好了,偏偏钟青“原力觉醒”,土得惟妙惟肖不说,还隔三差五就把对手戏演员逗笑。
这一笑,全白干。
哪怕不是钟青自己笑场,这责任也得他来背。
于是很快地,钟青开始哪哪都不对劲了,反复ng,整个片场黑云压顶。
“您是真黑啊!”wendy在一旁吸气。
没错,我是故意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隔多年,钟青骨子里的清高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一起拍《诀尘》的时候,钟青就凡事力求做到最好。他不懂得和光同尘的道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能说他一点长进都没有。之前拍《家》的时候,钟青还是会收敛的。
只是这次和许钧合作,同事又都是大腕,钟青“爱现”的本体又出现了。
眼见钟青沉溺在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我终于出手了。
“问题出在哪里?”
钟青肉眼可见的消沉,“我以为,这种班底会精益求精……”
我斜眼睨他,“什么叫这种班底?拍正剧就高人一等?瞧不起我们草台班子啊?”
万宇正剧零实绩。试问谁不想名利口碑双丰收呢?
钟青低头不语。他是许钧的真爱粉,看过许导所有的作品,甚至连他早年前那本狗屁不通的语录都买回家了,一直拿许钧当偶像看。
我一鼓作气,把这段时间以来剧组传出的负面评价都说了一遍。当然,其中不免添油加醋,最后总结道:“少发挥,听指挥。明白?”
钟青的意见不是没有好的,只是他没有处在导演的位置上,就没必要说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