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紧张要发生点儿什么,甚至可以说,盼着要发生点什么。
念头一冒出来,他就禁不住要谴责自己,怎能这样亵渎阿玉。
可心底里的声音又一直呐喊:“你不是早就想要她了么,只是靠近一点、贴近一些罢了,算不得什么。”
杂念如海潮,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你是不是想要——”偏偏,有人非但不将他控住,还在他名为理智的弦上,伸出莹润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这样子。”
洛怀珠左手微凉的指尖,自他颈侧绕到脖颈后紧紧贴着。
嫣红的唇瓣,带着一丝竹芯茶清苦味道的气息,落在他鼻尖之下,轻轻贴贴上来。
似酥油鲍螺将唇瓣密密包裹。
轰——
谢景明脑子里的弦“铮”一声断裂。
他埋在云层堆叠一样的袖子底下的拳头,狠狠一握,将云层搅乱。
“谢景明。”
恍惚迷朦之间,他听心上人哑着嗓子,抬起水泽温养的杏眸,撞入他眼中,轻声呢喃。
“其实我——很想你。”
理智彻底出走,君子的枷锁被挣破,伸出手来,将那一截瘦得令他心疼的细腰,珍重纳入怀中。
他心亦如是。
第86章剔银灯
乌云晦暗,烛火摇曳。
失去理智之前,谢景明也没有忘记伸出手,将大敞的窗户给彻底关上。
啪——
窗扇急切的响动,如同此刻乱掉章法的青年。
洛怀珠唇边溢出一声很轻的笑意,撞进对方唇齿之间,被嚼得稀烂。
捧着饭菜回来的长武,踏在吱吱作响的碎石小路上,神色警惕看向书房方向,一只手托着木托,一只手已经摸上腰侧横刀。
可放眼看去,他只能见摇晃竹影间,死死压在窗扇上的一只手。
修长、骨节分明、劲瘦如竹,狠狠跳动两下,扣住窗棂的百叶纹样,几乎要将窗纸抠烂一样。
没有感情经历的长武,脚步愣了一下,缺了几分平日的利落。
紧随着,一重影子从底下仰起头来,勾住他们侍郎的脖子往下拉,那只手便也滑落下去,只剩烛火摇影。
这这……
躲在假山后的修竹出来,捞过他的脖子:“等——至少也得一刻再进去,你将饭菜拿回厨房热热再来。”
长武是个懂事人,闻言了然,转身就把木托塞给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长文,让对方把饭菜拿回厨房热一热。
“不是,”还没踏进后院的长文,天真道,“饭菜正温着,不是刚好下口吗?”
怎么,侍郎要来点情调,吹吹喂喂?
不……不至于吧。
长武嫌弃他兄长聒噪,搪塞道:“你拿到厨房,菜不刚好凉了么,重新热热再拿来。”
疑惑长文,带着饭菜离开。
瞧着老实忠厚,话不多的长武,成功混入修远修竹的队列,躲藏在黑夜之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多会儿,云舒郡主也翻墙进来,被两把横刀紧紧压着脖子。
她等了一阵,没等来谢景明,咬牙问:“你们谢侍郎哪里去了?”
总不能这么巧,她刚来就碰上对方在沐浴。
负责后院安危的暗卫,十分耐得住性子,甭说半句话,就是一个字都不蹦出来。
长武想解救她,也没那个能耐喊得动暗卫。
分工不同,无能为力。
憋着一口气的云舒,被架着刀子足足等了一刻,才等来一个满脸春风的洛怀珠,踏着好似要升仙一样的脚步,笑意盈盈朝她走来。
她双眼一眯,惊觉事情不简单。
细细打量,隐隐在阴晦纱灯下瞥见某人唇上有流光暗转,一闪而过。
等到进书房,在烛台火光中,更是显然。
她伸手将对方下巴捏住,在对方抬眸看来时候,伸出一指,将缓缓凑近的茶盏推开,俯身分星掰两端详那微肿的唇瓣。
“你——”云舒郡主抬眸,转到对面谢景明身上,打量着对方一身青竹圆领袍,又挪到搭在长桌椅背上,有些皱巴的朝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