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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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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生民不绝,自有王朝更替,阴庭轮复。鬼神存于人心,亦难消亡。”

“既然如此,我今日就试一试,以民心为剑,民愿为力,斩阴阳为两地,永世不复相接!”

随着李昀话音落下,这气运长河忽而涌动起来。众人立时看到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阳世气运从气运长河汇聚而来。

气运长河之上,有浮光可见山川、大江、田野、沃土,其上有贩夫、走卒、书生、有垂髫小儿、耄耋老儿、窈窕少女,甚至有十五州之外的外族之人……

此刻这些人不知为何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心有所感一般抬起头。

刹那之间,民意如烟火,丝丝缕缕如烈火焚烧一般往气运长河而来,确切地说往李昀手中的这把普通之剑而来。

这剑并未有太大变化,仍旧是崩了口的模样,只是这把剑在气势上逐渐变得厚重与不凡。

“李昀。”李鸿武神色间还有些焦急。

此事若不成,他不确定对李昀会不会有影响。

李昀朝李鸿武笑了下,有些事总要试试,就如同他开辟学院,让女子与男子都可入学,比如他改革土地,想让那些黔首稍微好过一些。否则,他来这个世界做这个皇帝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我这剑不是古之名剑,却汇聚了天下民心,为之取名为民愿之剑。”

“这一剑,斩尽鬼神分阴阳!”

一瞬间,李昀举起剑,他不似赵寰等人之前杀入鬼神之地一样声势浩大。相反,他只是举剑往鬼神之地投掷出去,简单直白没有任何一丝酷炫的色彩。这把民愿之剑没有任何阻碍地破开鬼神上空的阻隔,如一座不可阻挡的山岳一般覆压下去。

随着民愿之剑的斩落,鬼神之地顿时空间崩裂,而后发出鬼神怒嚎之音。

鬼神之地更有无数黑色雾气与金色雾气杂糅,顷刻间浸染四周。与此同时,原本杂乱的鬼神怒嚎逐渐开始统一。

“何人胆敢如此,必受鬼神相咒,气运皆削,父死子亡妻病,余生凄苦!”

“何人胆敢如此,必受鬼神相咒,气运皆削,父死子亡妻病,余生凄苦!”

“……”

一声声鬼神之音不断扩大,传入人耳时,不仅会让人心烦意乱,更仿若有实质一般被这鬼神意念入侵,整个人都会变得呆滞与浑浑噩噩。

可就在这些鬼神之音袭扰李昀之时,斩入鬼神地的民愿之剑忽而微微一震,顿时剑身上华光流转,一道道民愿就如同灵活的丝线一样轰然四散,直接与神鬼气运纠缠在一起,二者不断彼此撞击、剿灭,致使虚无之地内灰雾涌动,风声呼啸。

大约看到了李昀的决绝,鬼神地的侵扰心志之音再变。

“尔等阳世人皇卑劣,不遵人与鬼神共存之约,使吾等鬼神不存阳世,今又行万世镇压之举,此仇不共戴天!”

随着这悲愤的鬼神之音传来,又一道道意念企图侵入李昀。

隐约间,李昀在鬼神地上空看到三皇五帝时期,人与野兽争生存,却因为缺少工具与火,一个个人的聚集部落被野兽袭击而后吞吃。

又看到部落的人开始主动祭祀鬼神,鬼神护佑夜晚的人族部落。

那是一个野蛮的时代,逐渐强大起来的部落为了更多生存资源而有了战争,输的部落会被选出一部分人口作为祭品祭祀给鬼神。

可野蛮的时代终究会过去。

当第一个城邦建立,第一个王诞生的时候,他开始拒绝人祭。甚至,他开始不需要鬼神。

王违反了最初的人鬼共存约定,在发现可以不依附鬼神之后率先摒弃了它们。可鬼神也不再满足于战争后的祭祀,它们开始四处蛊惑人心,引发更大的战争,企图获得更多的血食。最终三皇五帝的出现将鬼神与阴庭先祖都驱逐出了阳世,一直到如今。

“人族卑劣……”

鬼神一声声悲愤的声音企图动摇李昀的心志,民愿依托他才能源源不断从阳世汇聚而来,一旦他心有动摇,民愿亦会散去。

“你们无法动摇我的心志。”李昀抬眼,眼神澄净,甚至带了几分洒脱之色。

“过往种种我皆不在意,我只看现在,鬼神蛊惑赵义残害生民十数万人,我此刻所做一切就绝不后悔!”

“可恶!”

“卑劣!”

咒骂之声不绝于耳,可李昀心志之固守坚定,竟然当真没有动摇半分。

随着民愿扩散,鬼神运终于开始消散,同时鬼神地的鬼神在嚎叫中也开始一尊尊崩散。

随着时间过去,鬼神地各色鬼气、神光都破碎化作虚无,眼看就要成功,惨嚎与咒骂声也逐渐减弱。

可谁知道到了最后关头,鬼神地中竟又浮现一层薄薄的血雾,这雾气浮浮沉沉,其中又开始缓慢滋生一些鬼神运。虽然这新滋生的鬼神运顷刻间就会被民愿之力剿灭,可它滋生缓慢却不断绝,反复轮转不可灭。

李昀一惊,再仔细感受追根溯源,竟然发现那血雾力量竟然也与阳世民生挂钩,二者互为呼应。

“鬼神依托人心,生民繁衍,鬼神亦永存。”李昀明白了原因,今日终究差了一点点,可就这一点点却保留了鬼神的一丝希望,总是留下了几分后患。

李昀微微摇头。

就在此时,忽而一道华光骤然向李昀之处而来。

李昀抬头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燕武。

倒不是李昀把这里的皇帝都认全了,可历朝历代的女帝,只有这位燕氏王朝燕武一人啊。

燕武目光看向气运长河的鬼神地,轻声道:“好一把天子民愿剑。”

李昀诧异看向她。

他跟燕武实在没什么交情,甚至燕武长年居于阴庭不外出,二者都没见过面。

“朕幼时读书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1,当时只觉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可后来朕延南朝国祚,更以女子身登皇位,改朝代,立女官…凡此种种迎难而上,便明白了螳臂当车,非是可笑,而是勇气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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