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将的眼睛飘到了儿子身上,“在读书认字这方面,你要跟你的朋友学习。昨晚我检查你的课业,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
邵锦成低声嘀咕,“挺好的情况啊,认字数量,读书笔记,算术题,不是都过关了嘛。”
早知道他接话能引出爸爸这么多话,他就不接话了。最近这一个多月,他被爷爷关在家里学习,就是因为邵将要回来了,邵锦成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并不笨,邵将上次留下的任务,也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完成了。
“过关?嗯,确实过关。”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这叹气声很小,但是大家都能听见。邵锦成听了这声叹气,翻了翻白眼。
他爸总是这样,他对自己要求高,他的世界里面只存在一百分,不存在六十分。所以儿子的这种学习态度,过关就行?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方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邵将的手。
“好了,难得儿子的朋友今天来玩,咱们学习的时候好好学习,玩的时候就好好玩,今天不提学习的事了。”
看来,这一对璧人只是双双的冷静性子,实际上确是非常恩爱的,一个动作,几句话,方芳就安抚了自己的丈夫。果然陈默分析得没错,这样确实是契合的完美关系。
陈默看着沉静如水一样的方芳,想着如果自己的妈妈还活着,应该也是这样的一个妙人。
方芳安抚好丈夫之后,笑着对邵光荣说,“爸爸,让他们去锦成房间玩吧,跟我们在一起,拘束了他们。”
邵光荣点点头,“好,听你的。”
邵锦成如获大赦,领着兄妹两人就出来了。
第116章见到邵锦成的父母
三个孩子出去了,邵光荣开口,“锦成孤独,缺少玩伴,你们俩长期在朝日峰上搞研究,只有我这糟老头子陪着他。我见这俩孩子不错,苦孩子出身的,淳朴,但聪明,所以我也没阻拦他们。”
邵光荣这话是交代,不是解释。他知道他的儿子儿媳,不会嫌弃对方是穷人家的孩子。
邵将跟方芳点点头,“我们不能陪着他,他能交到好朋友,我们自然支持。”
方芳接着说,“话说回来,这几年,百姓苦,我这一路来,就没见过一个不瘦弱的人,尤其是孩子们,都是眼眶深陷,脑袋大肚子大四肢细细的,看着就揪心得很。这一双孩子,还真的不像是附近屯子里面的苦孩子。哥哥长得跟咱们的锦成一样壮实,那妹妹不必说,皮肤白里透红的,看起来像是个洋娃娃一样。”
“嗯,默默长得确实白净可爱。不过他们也确实是苦孩子,听说还被奶奶当成夭折了扔过白山,哥哥也是,天天干不完的活儿。”
邵将对这个没兴趣,他把三个孩子回来之前没聊完的话题重新提起。
“爸,刚才的话题我们还没说完,您看东北这边的气候,属实是太冷了。这疗养院离省军区医院车程要两个多小时,您又不让医疗组陪您一起驻扎在这里。这样我们怎么能放心呢?您听我的劝,还是回京郊那边住吧。”
邵光荣抬抬手,示意不需要再劝,“你以为我是为了让锦成跟你们离得近才执意要住这里?带他来这里,看你们方便,确实不假,比如现在,你们春节只有三天假期,就能来跟我们团聚,这不是很好吗。”
他喝了口茶叶,继续开口,“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另有其他。台风的风暴眼中,永远是风和日丽的天气。但是当你跳脱出来,俯视它的时候,你才会发现,那看似最舒适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爸,我懂您的意思了。”父亲是想远离政治漩涡中心,提到政治,一心搞科研的邵将不懂,也完全不感兴趣,“那么,爸,您可否接受让医疗团队也跟着住在这里?”
“没必要,你让人家好几个人,不顾老婆孩子,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住进东北的山里?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什么毛病都没有,没准我身体比你还壮呢。”
“爸,他们接受任务跟您住进山里,这不也是应该的吗?我跟方芳,不也是服从安排,来了东北的大山里。医疗兵也是军人,军人就是要服从天职。您的身体,不是您自己的。”
邵光荣叹气,“好了,现在不是已经以前打仗的年代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我要不要医疗兵,跟你为祖国搞研究,这两个事情能类比吗?你这种搞特殊的想法,以后可要不得呦。”
即便被父亲责备搞特殊,邵将的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爸,您了解我,我从来不搞特殊,我是关心您的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啊,以前都在学习上,现在都在科研上,怎么样,最近顺利吗?”
“还好。”
邵光荣笑了,赶紧摆摆手,“忘了忘了,我不应该问。”
他知道儿子不能跟自己多说,这种绝密的项目,他们只跟自己的第一汇报人汇报,其他人一律不说的。
他们出朝日峰的时候,无论领导还是普通研究员,都要搜身,保证没人带出一张纸,休假的住处去向每一天的行程,都要写详细的报告,如果中途去了没有提前报告的地方,被发现的话,就会被严格地审查追责。
“爸,我去一趟厨房。”跟邵光荣打了招呼后,方芳才站起身。
邵光荣的这间正房,是坐北朝南的通间,南边这大片区域是会客厅跟书房,北面那侧是卧室与厨房,卧室与厨房是完全隔绝的,但是卧室的火炕与厨房的灶台,却是砌成一体的。
东北的房子都是炕跟灶台连着,这样厨房做饭的时候,火炕会自动加热,到了后半夜,那炕也一直是热的。
方芳来到厨房,拉开原木色的木门,厨房的木门与卧室的门一样,上面的半扇门是窗框,为了采光全部安装了透明的玻璃。
朝南客厅全天候的光照,就会照射进厨房与卧室中。
“徐叔徐姨。”方芳先开口,跟在厨房忙碌的两个人打招呼。
“诶,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乱糟糟的,别蹭脏了你的衣服。”
“不碍事的,徐姨,锦成的两个小朋友来了,我给他们准备个果盘。”
“诶呀,你吩咐一声,我来就好。”
“没关系,您忙您的活,我简单弄两样就行。”因为工作原因,很少见儿子,难得儿子的朋友也来了,可以亲手为儿子做点事,她心里也开心。
从水果中,挑了几个看起来最好的国光苹果,她仔细地削皮切块,又拿了几个包着红色小塑料袋的芦柑,手脚麻利地做了两个果盘,并且仔细地在上面签好牙签。
“爸,吃水果。”她俯身把其中一个给邵光荣。
“好,谢谢。”
邵将在旁边站起来,“你要亲自去送的话,就披上大衣。”他走去衣架那边,拿起妻子的军大衣,替她披在肩上,然后帮她开了门。
邵锦成的房间就在旁边的厢房,两个门相距也不过十几米。
她端着果盘,敲敲门,轻轻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