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峰摸了摸默默的头，“默默真乖，妈妈知道你这么惦记着她，一定很开心。”

陈永峰是真的很欣慰，妈妈生下默默没几个月就去世了，在她的记忆中，是完全没有妈妈的爱与影子的，但是她却这么乖，不止一次想着妈妈。

“大哥，妈妈知道你这么出息，也一定很开心。”她这么做，完全是希望大哥得到慰藉。

“嗯，妈妈会的。”他摸了摸陈默的头发，看着一天一天长大，越发美丽可爱的陈默，再一次感慨，如果妈妈知道默默平安长大了，还长得这样好，那她肯定会更开心的。平安，是她对自己跟妹妹最大的期许了。

十二岁的天才高中生少年，成功地申请了专利。陈永峰是彻底地火了，不止在永红县范围内，在省内他也彻底火了。

如果是在现如今网络发达的情况下，那陈永峰肯定是值得挂个两天的热搜的。

这种出名，对于陈永峰来说，没什么用。陈默也是很庆幸，幸亏记者们采访的时候，都缺少工具，没有拍哥哥的照片，不然连脸都火了，那就没啥隐私了。

六十年代的报纸，其实也是可以有照片的。但是也不是所有记者都能配有照相机那么高端的工作工具，所以陈永峰侥幸‘逃过一劫’。

陈默把关于哥哥的报道，都整齐地剪下来，好好地夹在她最喜欢的那本书里面。

陈永峰上学的时候，越发地感觉到不便了，走在大街上还好一些，到了校园里面，到处都有来自别的老师别的年纪同学的侧目，比他刚刚以天才少年身份升入高中的时候还严重。

好在陈永峰现在心智成熟，对于人生中突然多出来的这些多额外的关注，可以很好地消化掉。

然后，这种关注，在半个月之后，会以几何倍数的暴增。

因为，这项专利由专利局正式公布之后，引起了铅笔厂家的关注。

有两家铅笔厂家，差不多一前一后同时委托专利局联系了陈永峰。

一家是中华铅笔厂，这家铅笔厂是1932年成立的，本来叫大华铅笔厂，是在香港九龙由国人投资将英商经营的铅笔厂改建的。在1954年的时候，这家厂子制造成功高质量的‘中华’牌铅笔，是我国唯一能与国外绘图铅笔一争长短的高质量产品，后来，中华牌铅笔占据了国内市场，至此外国铅笔基本在国内绝技。

而另一家，是大连鹿牌铅笔厂，这一家虽然没有中华铅笔厂那么辉煌的战绩，但是作为后起之秀，这一家的产品也是国内唯一能与中华铅笔厂平分秋色的厂子了。

这两家厂子，同时这么快速地找上门来，大大地出乎了陈永峰的预料。

他一直怀疑，自己的这个小设计，似乎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市场的反应是检验产品的唯一标准，能同时吸引两家国内最大铅笔厂的注意，陈永峰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专利。

陈默看着哥哥迷惘的样子，嘿嘿一笑，“哥哥，你制作了这种铅笔之后，觉得方便吗？”

“是的，方便了不少。”

“哥哥是这些文具产品的目标人群，用量很多，哥哥觉得方便的东西，那自然就是方便。哥哥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专利产生怀疑呢？”

“哥哥不是怀疑它的方便性，只是在怀疑，这东西是否真的可以卖大钱？”

“哥哥，随着社会发展，以后最值钱的可不是粮食了，而是这里。”陈默小葱白一样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瓜，“这里的点子，才是最值钱的。哥哥的一个小想法，就可以让铅笔厂生产出更方便，更多人喜欢的产品。这点子别人没想出来，那就该着哥哥赚钱呀，默默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陈永峰已经习惯了，自己妹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聪明劲儿了，他想了想，点点头，“我的默默言之有理。”

“所以哥哥，他们给多少钱啊？说了没呢？”

“还没说呢，都约着我下周见面。”

陈默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小人书，不再说话了。

“默默，你说，如果让他们知道还有别的厂家也对这个专利有兴趣，是不是太尴尬了？”

陈默一边翻书一边说，“不尴尬，有竞争力才激烈嘛。一切都摆在桌面上，谁的诚意大，就卖给谁，很公平。”

陈永峰点点头，邵锦成看了一眼陈默，又看了看陈永峰，“永峰，我们默默老师的教诲都记住了？”

“嗯，记住了。”

随即，这两个男孩会心一笑，是谁养出了这样蹦精蹦灵的丫头啊？可太遭人喜欢了。

——

中华铅笔厂跟鹿牌铅笔厂的人，周一的时候都到了永红县了，要说，专利局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还是他们会搞事情。

直接把分开的见面，搞成了三方会谈。如果专利局也算作一方的话，那就是四方会谈。

第326章出价

陈永峰跟邵锦成请了假，特意也带着陈默一起，去跟厂家的人见面。

邵锦成是给陈永峰出人，增加声势去的。而陈默是自己要求跟着去的，这种热闹的时刻，陈默怎么可能错过。

到了县专利局，这也是陈永峰他们第一次来这里，他们是直接去了省里的专利局申请的。

省专利局的人为了陈永峰这个项目出差来这里，借用县专利局的地盘，让他们几方见面。

县专利局自然是十分配合的，会议室里面甚至每个人的面前还摆放了一杯热水，一张纸记录会议内容的纸，一根铅笔。

他们真的很严谨，中华铅笔跟鹿牌铅笔的摆放量，各占了一半。

陈默观察到这些细节的时候，内心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怪不得后世的大学还有专门的会务专业，这没有八百个心眼子，确实是想不齐全这些事情。

不过，专利局的人跟厂家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罗生门的阵仗，他们每个人都自然得很，尤其是中华铅笔厂与鹿牌铅笔厂的人，互相握手寒暄，仿佛他们完全不是竞争对手。

陈永峰深呼吸，他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为了不让要面对的大人们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轻视，他很认真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邵锦成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握了握他的胳膊，邵锦成的力量通过这个动作传达给陈永峰。

邵锦成是一点都不紧张的，他从小坐在他爷爷的膝头，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