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赫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的说:“都怪我啊,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逞能去开车。”
韩正义出言提醒:“注意稳定情绪,太激动的话会影响针灸的效果。毕竟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还得为现在和以后的人跟生活多考虑。”
黄赫点点头,收敛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二十多年前的榆树村还不是很发达,那一年农忙的时节,刚好大队农业办从别的村子借来了几台收割机,打算提高一下收割效率。刚开始的时候每台收割机都配有司机,偏偏在收割的第二天,其中一个司机得了盲肠炎,紧急送往医院去了。闲着一台收割机没人开,很浪费。榆树村当年是个穷村子,全村的人别说开农用机械了,全村一共就那么两台手扶拖拉机,除了我没人会开。”
黄赫喘了口气接着说:“因为我以前在城市生活,我家的家庭条件不错,十六七的时候就经常开着我父亲的北京吉普乱晃,所以大队支书出了个主意,让其他的收割机司机教我,让我开剩下的那一台。”
黄赫叹了口气,韩正义接过话头让他平稳情绪:“结果黄老板你很聪明,一学就学会了。”
黄赫苦涩的笑了一下:“是的,开车的原理都是一样的,就是控制收割机需要扳动几个档杆,我年轻,学的很快,再加上胆子大,试了几次之后就熟练了。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就开着收割机一起干活,这才把进度给赶上了。”
黄赫的眼神越发暗淡:“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有六七个月。放到现在这社会,女人挺着大肚子都被当成大熊猫一样供在家里了,别说是干活了,连出个家门都得好几个人跟着扶着。但二十多年前的农村不一样,只要没有生,就得下地干活。我在田里开着收割机,她就在地头帮忙打打下手。”
“有一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觉得有点不舒服,我也是闲的,让她一起跟我上车。她还没有坐过收割机,很高兴。就这样我开着车,她坐在我旁边哼着小曲,偏偏意外在这时候发生了。”
黄赫无言了十秒钟之后才继续说:“我正开着车,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大野兔,刚好从车头跳过去,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偏巧那块地垄有点松软,对面也又来了另外一辆收割机。我的车头打转,向那个收割机撞了过去。因为紧张,我赶紧踩刹车,谁知道忙中出错,刹车踩成了油门,两辆车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房间内沉默了,所有人都被悲伤的情绪所笼罩。
事隔多年,每一次想到这里的时候,黄赫都忍不住眼圈湿润。
“收割机的速度不快,我和对面的司机都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可是她,她受到了惊吓,加上本来就坐在车门旁边,掉下了车。当场就大出血了,等送到卫生所之后,人已经休克了。村里卫生所不敢留,我也吓得不轻。村里又现找另外的一个收割机的司机,开着手扶拖拉机,把她送到了镇里面的医院。哎,人算是勉强保住了,但孩子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