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的确是把心养野了,族叔想找人代他的宝贝女儿去入宫待小选——俗称选宫女的——她听说了,就偷偷给族叔递了消息,跑出家去了。
就这样入了宫,辗转了好几个宫后,得了皇上的青眼,再接着,就是苦熬。熬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熬成了。
只是——过了这许多年,琴生疏了,棋路忘了,握笔的姿势都要握不好了,画画更是连基础的笔法都忘了,那些“女子不该看”的书,她却都牢记于心,且在岁月的酝酿中,越发绽出醇香。
光是史书上形容的秦宣太后和吕后,那几个字句,她到现在都能不断回味,有新的感受来。
……可惜,现在多是无奈。
她的确是灵通的,知道奏折有一种,内容口灿莲花,瞧着是句句珠玑,结果细细一品味,发现什么都没说,看了完全是浪费时间。
这种奏折,多出现在颂恩和推诿上。颂恩是无所谓,奏折看量看表面的质,看起来好看就行。而推诿……
举个例子吧。
刘仲桢问白一泽,“爱卿认为,冼家有罪否?写个奏折回头发上来。”
白一泽写了骈散结合,典故东拉西扯,洋洋洒洒三千字的奏折交上去。结果里头全是吹圣上是如何圣明(让天上生祥云让百姓得和乐),最后收尾,还是“圣上为天下之主,功德盖世,一言一行皆为天下表率”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一句话:圣上英明,皇上您觉得冼家有罪就有罪,没罪就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