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探出身体,手里的布帕摔在了地上,阿姊
小婢张大了嘴。显然没想到这位脸生的娘子还真是主翁的长姊。
苏平芝人在哪?苏星回观望她们的住处,只见到元氏,青衣婢女,还有一个织布的老媪。另有两个年幼的孩子缩在廊边,怯生生地望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外子上南市籴米换油去了,还没回来。阿姊,你坐。元氏两手扽着襟袖。就近搁着一张绣墩,她俯身扫了扫不存在的尘灰,阿姊请坐。
苏星回不坐,狗改不了吃屎,不说我也知道他上哪鬼混去了。她大步就朝外走,元氏和婢女追出去,她已经扯住嚼环爬上勒马背,呼呼甩起皮鞭。
苏星回勒马回头,看见两个幼子趴在门上。她道:你们安心在家等着,我去找他回来。
南市在洛水的南面,骑马最快也走了半个时辰。苏星回下马步行,牵着骝马穿行在年市上。
这里人声鼎沸,货贿山积,穿着艳丽的女郎们巧笑倩兮,高鼻深目的粟特人随处可见。她经过高地,放眼看到了水上漂泊的大小船只,各国的商贾正是从陆路和水路远道而来,交汇在此,货卖西域来的特色。
繁荣的景象,如梦似幻。苏星回错过的十五年,其实一切如昨。变化的只有红尘的芸芸过客,就如此般,她在热闹的尘世中,心在高山万仞上。
站在楼宇间,天色昏黯,转眼一天又将结束。她仰面环顾着,最后牵马走向一间胡肆
这次女皇寿诞是一件举国大事,如何操办,由谁主理,廷议经过数日的商讨后,落在吴王的肩上。过完元宵,銮驾要如期启跸前往温泉宫,时间上已经十分紧迫,三部六部的官员接连数日都来吴王的府上讨示下。
吴王李颙,今上的第六子,政见平平,酷爱斗鸡。一日不斗上一回鸡吴王心就欠,操办寿诞的差事到了他身上,鸡也不要斗了,简直寝食难安,一时半刻都离不了裴彦麟。
裴彦麟白天在中书省的政事堂上值,寅时放值来给吴王办差。一连数日没有充足的休息,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皮耷拉出几层,早就筋疲力竭。
从吴王那议完事,他准备回去,裴王妃身边的一个侍婢拦下了他,娘子许久不见相公了,请相公过去稍坐。
婢女侯等些时,看上去势在必得。裴彦麟料到长姊忽然找寻他的原因。
那么多眼睛盯着,苏星回回神都的事迟早要传到她耳里。长姊熟读四书五经,深受儒学思想影响,她为人肃正,一直看不起苏星回的做派。当初连他们的婚宴都不肯出席,在他们和离后又如何同意苏星回继续住下。
和婢女到了庭廊前,他还没想好任何搪塞之词。或许他心里已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他的余生成了一场秋天的落叶,飘零等待化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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