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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麟张了张口,缓缓捏拢了十指。神色挣扎间,交杂着挥之不去的痛苦,十九娘,不要再讲这种话了。不是你能讲的。

苏星回期盼着他能回答,当他真的回答了,她反而不能释怀。

她想要若无其事地笑笑,从容地走开,当一切都没发生,然而她根本笑不出来。

鞋子踩到架下的碎石,崴到脚,在她跌向前时裴彦麟攥住了她的手臂,当心话未落,苏星回已经反身扑在他的肩头,你抱抱我吧。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她用哀求的口吻道:求你了。

裴彦麟抿直唇角,到底还是伸手将她扣在怀里,在她的再三哀求下再逐渐收紧。

她是自己前生种的因,今生的障,逃不掉,躲不了。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他用脸颊蹭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侧脸。

不远处的爆竹已彻底烧尽了,不留残火。昔年的旧物烧成了灰尘,过去就真的会过去吗?

没有多少人能熬过一个长夜,他习惯了这样的等待,等待天明,又有多少难关要他去攻克。在这个阖家团圆的岁除夜里,爆竹声此起彼伏,神都灯火璀璨,他依然守着一盘残棋。

孤独的思考,反而会忘记了孤独。足下火盆笼了三回,闲敲半夜的棋子,天边开始发白。他想起来饮一口酒,抬腕碰到了柔软的身体。

苏星回趴在手边几沿,眉尖若蹙,睡得并不舒服。看她的腮边硌出印子,裴彦麟忍不住指尖轻抚,顺势也将那道蹙眉舒展。

阿耶。醒来看见的裴鹤年满心都是震动。但他的阿耶只是挥手让他噤声。

年初一,苏星回从清晨的寒意中醒来。肩上的斗篷滑落,她捧在怀里,才看到案上叠放着石榴裙。她惊疑地叫了一声,抖落开来在身上比划,转了几圈,直身去看庭院树枝上啁啾的鸟雀,忍不住地高声唤兰楫。

兰楫一路过来,半点不觉惊奇,脸上含着笑意道:新年该穿新衣,是阿郎今年给娘子做的新裙裳。奴擅作主张拿到园里,先给娘子瞧一眼。

苏星回捧着衣裙,是记得他每年新年都做过衣裙给她。她抿着唇,耳根微红,那就穿上吧。明天我去看两个侄儿,也穿这条。

兰楫这下倒惊奇了,娘子要回娘家去。那奴去准备东西。

兰楫退下去,苏星回把头发解开,重新梳整起来,插戴上钗环耳饰。她对着镜子细细观望,才知年少青春何其可贵,可她那个游手好闲的混账弟弟也还在蹉跎光阴。

年初二的清晨,厮儿驾车送她去的苏家小院。苏平芝只有年节才整日在家,虽然两人见了面就开呛,吵得不可开交,但当苏星回丢出一些银钱,他立时就能闭上嘴,问她有何见教,他这就洗耳恭听。

两人像是公事公办,多一刻钟都彼此嫌烦。苏平芝把态度摆正,苏星回问道:让你听的消息都有哪些?另外我问你,褚显真和周策安什么时候成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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