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安你疯了!放开我。苏星回被拽扯得脚下几个趔趄,几乎要跌到男人身上。她奋力地甩开钳在臂上的手,目眦欲裂地瞪着灯下的男人。
这个男人俊美无俦,即便蓄须多年,年近不惑,也不减半分容光。但苏星回眼里没了他,只有一腔余火。
昏光照着两人,只得模糊不清的人影,也看得出周策安饮了不少酒。他目光醺然,眉眼更深,却偏生端着一本正经的形色。
我们前缘虽尽,也还是可以坐下叙旧的故友不是。十九娘,你从前不是这样心冷口冷的人。
苏星回揉着右臂的手顿住,你是以什么资格教训?不要自以为地很了解我。在我这里,没有你这样的旧友,只有陌路和死去的前缘。
四面都是巡卫,已有人注意到了这里,苏星回还一堆理不出头绪的疑问,不乐意跟他纠缠那些早就没了意义的前情,你喝醉了,回去好好醒一下酒。
她快走几步,惊觉到了雨中,索性就冒着雨踩着水,飞奔进最近的长廊。周策安一言不发地跟上,她出了水榭,他也跟着出了水榭。
两人淋着小雨,一前一后走了些时,直登到高处的楼阁。楼里灯火耀目,巡视的禁军更多。
前面是禁地。你要去哪?周策安终于出声。见她不语,又伸手牵扯她的衣袖。
别碰我!苏星回甩袖拂开,折到另一条路径上,左右观望了一时,又沿着路回返。
索性雨小,露湿了头发,不至于淋湿全身。周策安不知她在找寻什么,寸步不离地跟着。苏星回却突然停下了,他迟疑一瞬,顺着视线眺望,目睹一伙人在三角亭避雨。
亭子里就一盏灯笼,约摸十来个人,其中三个穿着锦服的男子被簇拥在中心。一群人分成两派,围在里面声嘶力吼,看两只大公鸡斗来斗去。
苏星回站得高,又逢雨夜,不至于都看清,但她就认出来是吴王李颙。
吴王操办典礼,他不去侍宴,却躲到亭子里捣鼓那些没用的鸡。裴家搭上裴彦麟的命,也要扶持这样一个阿斗,多半是因为裴王妃生的钜鹿郡王。
苏星回怒其不争,咬住牙槽冷哂一声。她掉过头,和周策安目光撞上。
男人目光沉静,在雨下的身形修如松竹。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轻松地掸着微湿的衣袖,望着她微笑,肯坐下来谈谈了吗?
苏星回不想搭理的,却心思一动,装作随意道:我见吴王闲在这里,聚众斗鸡。明日就是寿诞的典礼,他不用和其他几位殿下去御前伺候吗?
哦,是吴王在那?周策安一阵沉默,嘴角却勾着笑,就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