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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怕疼的人,怎么说不要紧呢。她一口也吃不下了,侧头避开粥勺,歪进他怀里揪着胸前的衣襟,苍白失色的脸上泪痕斑斑。

裴彦麟,伤口真的疼还好,你不必感知这样凿骨捣髓的痛楚。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回京,凝重暂放一边,开始写些中年夫妻的温馨时刻和中年夫妻的情感暴走。

第30章

今生的苦她独尝就够了, 他和儿女都不必去承受。她甘之如饴,也非不堪一击。从死门爬回来的两次,她的心性打磨得更为坚韧, 也更加通透。

苏星回气弱声嘶, 她的声息都被潺潺的水声覆没,思绪都被凌乱的春雨敲碎, 只有唇瓣在虚弱地张合,像是自说自话。

她不气馁地弯弯嘴角, 坠着他的衣襟轻轻向下扯动。

裴彦麟顺势低下头,她雪白的脸贴近他的下颌, 温热的气息和他的交织, 不要太辛苦了。你的眼睛都睁不开,何苦硬撑,躺下来歇着吧这儿没别人。

烛光如烟似雾的卧室里,河内郡夫人她们已经悄然离开了多时, 只有她二人贴靠相拥的身影。是并羽飞过云隙的大雁, 不是失伴踯躅水边的孤鹤。

裴彦麟一时想起那支染血的双雁纹螺钿梳背, 心中狂澜翻卷,几乎吞没他全部的理智。他捉住腰上无力开解腰带的指尖, 没来及盥洗, 身上脏。

苏星回只是想让他好好休息,谁知他还有这些考量。她促狭地偷笑, 竟有多余的力气揶揄,没关系的,床上的气味也不好闻。望裴相公不嫌, 姑且与妾同卧一帐。

她拖着他要躺下, 裴彦麟真怕她这样粗枝大叶会挣开胸腹上缠固的断骨, 倒抽一丝凉气,只能稳稳托住背,如临大敌道:十九,你不要乱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几时才能痊愈。

他额上反而渗出汗珠,大气不敢出。苏星回果然安分了很多,口中却还要占他的便宜,我不动了,那你抱着我睡。她眨着眼,手里紧攥他的袖子,嗯?

她独断专行自作主张的本事一向不小,裴彦麟被她纠缠,不是一回两回,还常常是铩羽而归。他无奈地叹息,捏拢两人身上的厚褥,把她稳当地收进了怀里。

案上兰烛孜孜不倦地燃烧,两人的呼吸一浅一深,交织起伏在潇潇雨声。

苏星回嗅着衣上极淡的药草香,也曾努力地阖眼,奈何身体里血液亢奋,毫无睡意可言。过了半刻,两人都还睁眼望着昏沉的帐顶。

三郎,要不给我讲个故事吧。苏星回突发奇想道。

不会。

他儿时学孔孟之道,长时读治国之策,哪会讲故事,苏星回,你快睡觉,再过上片刻,该起来喝药。

嗳,你这样无趣,我猜也讲不来。苏星回轻声嘟囔一句。

嘴上抱怨,还是更心疼他十年如一日的压抑。在裴家这样的世族里,逮住他这样的芝兰玉树,如获至宝,可不是要重点培植起来,只为延续百年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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