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安公主和裴彦麟还在赶赴禹里的途中,随处见到逃难的村民。他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在干燥闷热的秋阳里艰难前行。裕安仅坐在车中也时常感到天气炎热, 何况烈日下被迫逃生的老人和妇孺。
裕安差人给那些步履蹒跚身形佝偻的老人家送水, 一个老人哭诉道:瘟疫又死不少人,匪寇还要趁火打劫, 见人就抢财物, 见到女人就掳走。我们实在无路可走,只能拼了命逃跑。
裕安不解, 朝廷已命许侍中带兵剿匪,为何还有劫匪鱼肉乡里?
老人叹了一口气,朝廷的兵是来了, 劫匪也的确成了一盘散沙, 但他们逃出来又各自占据山头, 三五成群,专在路上劫道谋生。
裕安不禁唏嘘,和裴彦麟互看一眼,接着她命人传令,就地搭锅造饭,周济灾民。
如此在路上走走停停,没遇上穷凶极恶的劫匪,倒是耽搁了许多时日,到了禹里一口气未歇,便匆忙展开救助。
裴鹤年和许虔一直在调度指挥,两个少年领着几十个随从,顺利清理了几个匪徒的窝点,缴获了大批的粮草,算来足够十天的口粮。他们是在黄昏的归途中才知公主驾临,没能赶在第一时间迎接鸾驾。
至夜里,裴鹤年押着粮草回到营地,营地上的帷帐前已架起篝火,十几二十个人围成一群,正在烧火做饭。几个士兵见鹤年和许虔满载而回,陆续起身帮忙。
许虔吩咐他们将物资统计明白,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一边指挥,一边过来拉拽鹤年,世叔也来了,我们一起过去。
裴鹤年唤来留守的随从,问道:公主仪驾在哪?
随从道:和相公在视察营地。
营地为病患专门划出了一块地,作为隔离,隔离之地整日焚烧艾蒿,遍撒石灰。从神都带来的医官和各地召集的医官大半都留在那,日夜轮流着看诊,经数日的救治,瘟疫总算控制了下来,其中病愈的人也未见反复异常。
裴彦麟陪着公主走遍了营地,也听完了谢荣口中两个少年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谢荣对他们赞赏有加,多亏两位小郎君的尽心尽力,若不是他们竭力稳住局面,瘟疫会蔓延得更快。
裕安面遮口巾,闻言眼底含笑,裴相公教子有方,两个少年来日必是我朝的栋梁之材。
裴彦麟在前面几步蹲了下来,没有听到公主的嘉赏。他仔细观察过好几个病人,起色恢复的的确不错。他也问了几个病人,病人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尤其对两个少年满怀感激之心。
裴彦麟替两个年轻人欣慰的同时,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他和公主巡视完毕,准备回到大帐,鹤年率领郡王的部下快步走了上来。
两个少年风尘仆仆,满面倦色,仍旧眸光熠熠。他们几个大步行来,给裕安公主和裴彦麟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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